“不是红旗的人告密的。”蓝熙儿从书房走出来后,脑里一直想着这句话。正如达启所说,那个揭发的人根本就是居心叵测,不管白旗做了什么,落井下石绝对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原来真的不是岳托所为,其实自己并不相信,可是为什么当初他就不肯解释一句呢,难道在他心里,自己都不配得到个解释吗?
“嗯?”
莽古济突然停下转身,身后的蓝熙儿不偏不倚的撞上自己,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莽古济无可奈何的轻叹摇头。
蓝熙儿的性子做额娘的还能不知,自然不是为了被大汗召见而害怕的,显然还是为了一路跟着的岳托,抬眼又看了看岳托,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只有见到蓝熙儿被自己撞到时,神色才有些慌张,快跨一步,想查看熙儿一番,却被熙儿迅速躲开,闪到一边。岳托当即又恢复了失魂落魄的样子。
“岳托阿哥,不必送了,去忙自己的事吧。”莽古济的语气尤其的冷。
“三姑。”岳托不敢相信的看着莽古济,这样生分的称呼,实在很难过,眼里一瞬间都是悲伤。
莽古济心中一软轻叹一声:“岳托,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万事只有因果,不分对错,悔和憾没有任何意义。”
岳托才要说话,莽古济摇了摇手继续说道:“你如今的一切来之不易,都是你自己挣来的,没什么比自己的前程更重要,回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
岳托愣在当场,莽古济不再理会转身要走,见女儿还在发愣,好像看着岳托,又好像不是,又是一声轻叹柔声道:“你还有话要说?”
岳托眼睛一亮。蓝熙儿只是摇摇头跑上了马车。
看着那抹身影,岳托却再也迈不开步伐。莽古济又叹口气,转身而去。
“今日一别,不必再念,珍重。”两年了,这句话每每想起,都如针扎心一般,如今她总是躲着自己远远的。心很疼,自己真的用心放下了,可只要想到从今以后再无瓜葛,就不愿意再放下,一切的一切硬生生的都成了刻骨铭心。
从小到大,阿玛没有善待自己,众位叔伯家的兄弟都看不起自己。可是蓝熙儿,从遇见那天起,就没有嫌弃过自己。就像今天,她明明也怀疑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当别人算计自己的时候,她还是站在了自己这边。
自己却伤了她的心,伤的再无转圜余地。其实三姑不明白,如果还可以挽回,自己愿意用现在拥有的一切去交换,却再没有人肯给自己这个机会了。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别去找岳托,要让他看着别人因为他而痛,他才会更痛。”切尔格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达启,心中却是暗想,这世间真是不公平,只因他是嫡子,任何事都唾手可得。若是论脑子,能做个看门的小兵就不错。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现在又被阿玛禁足了,你说怎办?”
“你也知道是被阿玛禁足,你就老实待几天吧。”
“那怎么行,我一天也忍不住,这一次阿玛还指责了额娘,阿玛从来不会责怪额娘的。”即使算计了别人,阿玛也不过是让额娘表现出自己愿意深居简出的样子,所以别人甚至连切尔格也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切尔格想起那天阿玛大发雷霆的样子,确实很恐怖。若不是他额娘是大汗的亲妹妹,他们母子估计在这院子没有立足之地了,如今被各自软禁在屋,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不过也是,若不是有这层关系,达启又怎会如此嚣张跋扈。
“你也知道阿玛生气了,你就避避风头,我也是偷偷进来,不能久留。”切尔格说话就要起身出门,却被达启一把抓住胳膊:“你如今也不管我了?”
战场厮杀挥刀无情的男人,此刻竟是一脸的委屈,切尔格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抽出自己的胳膊安慰道:“你先冷静冷静,过些日子,阿玛消气了,自然会放你出来的。你不是还有图尔格吗?他如今可是阿玛跟前最得宠的,等有一天他哄阿玛开心了,再给你求情,你就没事了。”
“图尔格?他才多大?这些事都与他无关的,不必把他也掺和进来。”
切尔格心中冷哼一声,图尔格是你的同母弟弟就不能掺和,自己只是挂名在你额娘名下的,不仅要掺和进来,还要想办法捞你出去,心中虽然不满,脸上却灿然一笑:“你放心,我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我先走了,要是被阿玛知道,我也被关了起来,谁来救你。”
说到这话时,达启才肯放切尔格出门。只是关门的瞬间,切尔格的脸就阴了起来,既然二哥非要用鸡蛋碰石头,弟弟一定成全你,二哥你额娘对弟弟额娘做过什么,你们瞒的再狠,还是有透风的时候,所以你放心,凡是有因才有果,你我兄弟渊源极深,弟弟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这是城里最繁华地段的一处小院,外面热闹非凡,进了院子后就立刻安静下来 ,引路的奴才见乌德尔愣住了,又拱了拱身子,伸手指了指正房的方向。
乌德尔犹豫几分,往屋里走去。屋子很是雅致,满屋都是檀香的气味,特别的好闻。一个贵气的公子哥坐在正座上不慌不忙的斟茶,见乌德尔进来,立刻放下茶壶。鼓掌叫好道:“乌德尔格格果然与众不同,胆色过人。佩服佩服,单枪匹马就敢来赴宴。”
“你是额奕都贝勒家的切尔格台吉?”
“格格好眼力,正是在下。格格不仅美若天仙,更是冰雪聪明,女真的格格,真是无人能及啊。”
乌德尔得意起来,傲娇的瞥了一眼切尔格,冷冷问道:“你有什么事?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
切尔格心中冷哼一声,面上依然笑如春风:“格格喜欢岳托阿哥?”
乌德尔脸色大变,立马甩一句:“不关你的事。”转身就要走。
“格格帮助过我二哥,二哥也有交代,让我找格格来兑现他的承诺,格格若是不言明自己想要的,我如何帮你?”
知道他口中的二哥就是达启,乌德尔冷哼一声:“既是你二哥让你来的,那也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岳托阿哥的大福晋已经另有他人了,格格何必还有盯着岳托阿哥不放呢?这世间好男儿多得事,格格何必如此执着。”
“就是要嫁给岳托阿哥,你若是不能帮我,何必让我来,多此一举。”嫁给岳托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事,想也知道这个心愿不是一般人都完成的,愤怒的瞪着切尔格。
“格格是不是忘了,爷的阿玛是额奕都,额娘是大汗的亲妹妹,只要爷的额娘一句话,别说做岳托阿哥的侧福晋,就是嫡福晋都没问题。”当然挂名在明亚德名下,切尔格没有直说。
乌尔德眼里升起希冀,能不能嫁给岳托,根本不是岳托愿不愿意的事,只要有人能给自己做主,这事就一定成。
“再说了,爷的额娘也是格格额娘的亲姑姑。这些年她一心向佛,深居简出,可若是有人有所求,老太太对于牵媒拉线还是乐意干的,毕竟这也是积德行善的事。”
“你说的是嫡福晋?怎么可能?”乌德尔一片痴迷的看着切尔格。
切尔格冷哼一声,随手握住杯子猛然一掷,杯子打到门上碎了一地,杯中茶溅了满地。乌德尔大惊,瞪了一眼切尔格,又自言自语道:“杯子说没就没了。”
“不错,还不是说没就没了。”切尔格赞许的点了点头。
乌德尔恍惚明白了切尔格的意思,只是依然不敢相信,切尔却嗤笑一声:“嫡福晋的位置还不是说得就得了。”
乌德尔喜上眉梢。
“格格先回去吧。”乌德尔大惊,不明所以的看着切尔格。他就这样答应了。
切尔格看懂了乌德尔的不甘,温和一笑:“放心,我会再约格格的。一定会有事请格格帮忙的。
听见有事需要帮忙,乌德尔的心反倒安了,这才符合大宅院交易之道,有来有往才是必然。行了行礼,转身而去。
关上的房门又被打开,另一位女子走了进来,柔如无骨一般,细软绵绵的脚步才走了几步便坐在切尔格的腿上,夺过他已经到嘴边的被子,不管不顾的先饮上一口,切尔格却也不急,浅浅一笑,抬了抬自己的下巴,那女子果然凑过去将嘴凑到切尔格的嘴边,一口水稳稳妥妥的送进了切尔格的嘴里。
切尔格轻咽了一口,哈哈大笑起来。
“爷如今身边的女子都是既高贵又聪明的,只怕今后也不会来如烟这里了。”
“高贵?聪明?”切尔格冷哼一声:“你说刚才那个?”
“可不是,隔着屋子,如烟都听见了,爷和人家说话很是欢喜呢。”
“呦,你这是冒酸呢,爷和女人说的话你也信啊。”切尔格一边笑着,一边两只手在如烟身上肆意摸着。
如烟感到有些痒,假装置气的推开切尔格的手。
“哟,还真生气了?”
“爷和如烟说的话也是假的 ?”如烟嘟着嘴,轻瞥了一眼切尔格,切尔格更觉得心痒难耐,搂着她的腰不自觉的又紧了紧。
“是真是假,你自己感觉不到吗?”
如烟捧起切尔格的脸深情的望着:“爷的笑容真美,这笑容能迷倒多少女人。”
切尔格只是笑着,如烟凑了过去,将他的笑容含在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