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岳托摇摇头,认真的看着她问道:“熙儿,你可还信我?”
“表哥所选的是你想要的就够了,别人信不信根本不重要。”
“若我认为重要呢?”岳托的眼神如烈火一般,惹得蓝熙儿的心又乱跳起来。
若不成长起来,三姑看不见自己的,可这条路不好走,自己很清楚,大伯不好惹,而且很有可能范众怒,她本是平静的人生,因为自己的意将她牵扯进来,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上战场时都没有犹豫,这件事却一直举棋不定,不是没想过放开她,可是偏偏心底最深处就是不愿意。
“熙儿,你在附近吗,熙儿……”
“格格……格格……”
蓝熙儿依然没有回应,看着雨长叹一声。
“你年纪轻轻,怎么总是唉声叹气。”
“年纪轻轻?我们这样的家族,谁不是一岁当五岁长。”
岳托心中一疼:“上次你出城报信,我就发现你长大了,言语之间真不像一个十岁的小格格了。”
蓝熙儿无奈的笑了笑:“我额娘十一岁的时候已经嫁给我阿玛了,你又比我大多少,我也很难想象你已上阵杀敌。”
岳托又严肃起来,满脸歉意的说:“河边的事,我很抱歉。”
蓝熙儿仔细的看了看岳托,眼里的泪涌了出来,立刻转头看着雨水:“没什么,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宿命如此,强求无意。”
河边的事,自己想了好久,直到平英提醒自己,哪有人敢与杜度抢媳妇,心中才了然,不用想也知道没必要让他为了自己做些什么,那是一条绝望的路,大舅舅的威严不是他可以触碰的,他的路已经很难走了,犯不上因为自己雪上加霜。
“你的性子怎么这样淡了。”岳托担心的看着蓝熙儿。
蓝熙儿突然又轻笑起来,站起身吸了吸鼻子:“你说得对,没必要等到天黑路滑的时候才走。”
“熙儿。”岳托轻呼了一声,见她已走到了山洞口,想来是要回应杜度,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
蓝熙儿却又转身看着岳托:“岳托哥哥。”
“嗯?”自从河边吵架后,这个称呼已经在没有出现过来,岳托心中一喜。
“若是熙儿有危险,岳托哥哥会救吗?”
“哪有人想自己有危险的?”
“未雨绸缪就是这个道理,你只管回答我就好。”蓝熙儿撅着小嘴。
岳托柔情一笑却又认真的说:“舍命都行。”
蓝熙儿望着他,一双清亮的眸子,渐渐的又涌满了泪水,嘴角却微微上扬,那是一种笑意,岳托的心也因为这份笑意越来越暖。
蓝熙儿又往岳托面前走几步柔声道,“舍命都行,还怕什么天黑路滑。”
岳托心中一颤,天黑路滑,她竟然懂自己的意思,没错,自己的路必然不会像杜度的路那样风调雨顺,宠溺着看着她:“不是怕天黑路滑,而是怕你冷。”
蓝熙儿看着岳托盈盈而笑,眉眼间染上一丝羞涩,都是绵绵的情义。岳托喜悦的望着,一样痴痴笑着。
“熙儿,你果然在这,怎么样?没淋到吧。”杜度见到岳托的马,直接闯进山洞,见两人正对望彼此,一把握住蓝熙儿的胳膊拽到自己身边,上下打量。
岳托和蓝熙儿都是猝不及防,步调一致的缓缓各自的情绪。
蓝熙儿很快眉头皱紧,抽出胳膊,瞥眼间见杜度拿着一把雨伞问道:“你没有带蓑衣吗?”
“我又不知道他也在。而且我是坐马车来的,哪里用的着蓑衣。”
见蓝熙儿又看着岳托,杜度运了运气还是柔声道:“我们赶紧回去吧,三姑还等着你呢。”
蓝熙儿却依然担心的看着岳托。
岳托微微一笑:“我不需要蓑衣,你赶紧回去吧。”话音才落,岳托大步流星的走出山洞,翻身上马后又看着蓝熙儿自信一笑:“熙儿,我命由我不由天。”
红衣红马冒雨踏水而去,洒脱而帅气,蓝熙儿愣愣的看着,直到他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说什么?”杜度感觉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心中隐隐不安。
“没什么,走吧。”蓝熙儿走进马车,杜度也只得跟上。
回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郭罗玛法、舅舅、姨母、舅母们甚至额娘都回去了。平英也因为淋了雨,被自己额娘带回去。齐尔雅、济尔海、乌德尔、硕累、都类、岳琪、硕托和萨哈林竟然都还在。
“熙儿表妹真是金贵,我们都是骑马回来的,表妹有人接不说,还是坐马车回来的。”齐尔雅冷哼一声。
蓝熙儿没有搭理齐尔雅,跳下马车只顾着四处查看,尤其是看了看都类和硕托身边。
“姐姐,刚才的雨太大了,骑马回来都要淋湿了。”蓝熙儿淡淡扫了一眼济尔海,依然没有说话。
走到都类身边问道:“岳托呢?”
“没见到,估计直接回去了吧。”这位爷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自己可拿不准他的行程。
齐而雅惊讶的望着都类和蓝熙儿,这两人言语间谈话竟这般随意,蓝熙儿更是直呼岳托的名讳,都类脾气好,又怜香惜玉也就罢了,岳托是有战功的嫡长子,一贯的冰冷孤傲,济尔海几次靠近,岳托都没有给半分柔情。打量了一番蓝熙儿,真的很一般,笑起来倒是有点甜,可是姿色比起自己还是逊色不少。偏偏她还是与杜度有婚姻的,这一下子就与两位嫡子有关联。
蓝熙儿望着一片安静的山林忧心忡忡,岳托应该还在林子里,自己能感觉到的。
“杜度表哥,看在我们等你一场的份上,带我们去吃些好吃的吧。”硕累可没兴趣管岳托在哪,若论身份,当然还是杜度的更尊贵些。
“正好昨天到了一些好酒,不知道几位愿不愿意去品尝一下。”杜度早就想带蓝熙儿出去吃饭了,可若单独找她,她绝对不去,正是好时机。
“好啊,好啊,我们去大吃一顿,打了这么久的猎,我早就饿了。”岳琪先拍手叫起好来,整好平英不在,这日后说给平英听,一定能让她羡慕死,岳琪想着看不忘看了看都类。
见众人都赞同,杜度对蓝熙儿说道:“走吧,我们去大吃一顿吧。”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我再不回去,只怕今天跟着我的奴才都要丢了性命。”
她虽然口中说担心奴才,却只是盯着林子发呆,哪有要离开的样子,杜度想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别啊,熙儿妹妹,你要是不去,杜度表哥也不会去了,那就没人请我们吃饭了。”硕累委屈的看着蓝熙儿,这个表情让蓝熙儿没来由的反感,冷哼一声:“乌拉没有饭吃吗?跑到我们这来混吃混喝。”
“蓝熙儿,你说什么?”齐而雅怒道。
“表姐是听不懂汉语吗?那就别怪我了,我们这就让说汉语。”
“蓝熙儿,你不要太无理。”蓝熙儿一直都是怯生生的,此时一改风格,一双眼睛精明而严厉,齐而雅简直不敢相信。
蓝熙儿却只是看着她冷冷一笑,继续看向森林。
“姐姐,我们不是去吃饭吗?我们去吃饭吧。”乌德尔忙拽住齐尔雅摇头,简直近乎委屈的摇摇头,又怒了努嘴,示意表哥们都在呢。
“哪来的邪火?”都类一根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唇,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停在蓝熙儿身边,轻声问道。
蓝熙儿嘟起嘴冷哼一声,都类笑得更肆意了。
齐尔雅更怒了,同为格格,乌拉和哈达有什么区别,凭什么自己姐弟四人处处小心,事事讨好,也换不来几位阿哥的笑容,可是她蓝熙儿呢,这些阿哥们都是哄着她生怕她有个闪失。齐而雅看着蓝熙儿的眼神又狠了几分。
“对,对,我们还是去吃饭吧,都类表哥,岳托表哥怎么办呢,他若是还没出来,一个人在林子太危险了,很快天就黑了啊。”济尔海担心的问道。
“你放心吧,你这么惦记他,你岳托表哥哪里舍得出事。”
“都类表哥,你说什么呢。”济尔海又羞又怒的直跺脚。
蓝熙儿扫一眼济尔海,眼神冷了几分,硕托与萨哈林对视了一眼,同时微笑不语。
“他自小就混林子,比我们这些人都熟悉,不会有事的。”杜度当然不愿意等岳托,只是这句话惹得蓝熙儿心中一疼,望着林子轻叹一声,自小温饱就成问题的岳托,想要吃肉还要靠自己去打猎。
“岳托大哥。”岳琪兴奋的指着远方嚷起来,岳托一人一马从远处而来。
“我说哥哥,您这是去哪里了,没有猎物不说,全身都湿了。”硕托和萨哈林都跑过去,硕托牵住岳托的马。
“都站在这里干什么,雨应该还会下,怎么都不回去?”岳托惊讶问道。
“自然是等你了,你不回来,你的妹妹们都不肯走。”都类笑望着岳托。
岳托自然的就看向蓝熙儿。
蓝熙儿甜甜一笑:“你看,雨已经停了,可是天并没有黑。”
“天哪,咱哥的心都化了。”硕托斜着头与萨哈林嘟囔着。
萨哈林认真的轻嗯一声,点着头也笑了起来。
果见岳托挂着温煦的笑容,眼里都是宠溺的望着蓝熙儿。
“我们要去吃饭,你去不去?”杜度又来拉蓝熙儿,看着岳托问道。
见杜度拽着蓝熙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岳托依然挂着笑:“好啊,既然都等我了,我去就是了。”
“你浑身都湿了,去吃什么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