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修行千年的黄鼠狼精。”金道姑说道。
余初瑾唇角挽起抹嘲讽的弧底,目光淡淡的看着金道姑,“修行千年的黄鼠狼精?”
金道姑重重点头,“没错。”
余初瑾牵了余幼瑾的手,二话不说让了开去。
金道姑原以为还要废一番唇舌,想不到余初瑾却是这般好说话,目光微微一滞下一刻却是不由分说拔脚入内直奔主屋而去。
手中长剑挑挑拣拣,嘴里念念有词,手里铃丁不时晃晃,便在戏做足欲待退出来时,余初瑾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站在身拍冷冷说道:“道长,抓住这黄鼠狼精了吗?”
“唉!”金道姑一声长叹。
“道长可是想说,您学艺不精,让那黄鼠狼精逃脱了。”余初瑾说道。
金道姑面色不虞,转身朝余初瑾看了过来,语带薄怒说道:“你一个小姑娘说话怎的如此尖酸刻薄?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
“我父亲从小教我,圣人语常而不语怪,语德而不语力,语治而不语乱,语人而不语神”余初瑾看着金道姑,“道长,你知道,何为怪、力、乱、神吗?”
金道姑脸色骤然一变。
余初瑾则继续说道:“当然,就像道长说的,我是一个姑娘家,既是姑娘家只需知道三人四德,知道何为三纲五常便是。只是,有一点我却还是不明白。”话落,余初瑾目光咄咄看向神色复杂的金道姑,“都说没有那个金刚钻不揽这个瓷器活,道长既然敢入府捉妖,那想来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怎么这眼睁睁的就让那千年黄鼠狼给逃了呢?”
金道姑两条黑黑短短蚯蚓一样的眉头紧紧蹙起,一对眼白多过黑眼仁的眼睛凶相毕露的瞪着余初瑾,怒道:“你这小姑娘,小小年纪牙尖嘴利不说,县心性狠厉狡诈,我看必是让那千年黄鼠狼附了身。”
杭氏刹时变了脸色,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余初瑾是要被当妖孽烧死的!
“你这是哪里来半桶水,我们大姑娘那是跛觋大人都见过的,偏你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妖道满口胡言乱语,我,我……”杭氏四下寻找,看到角落竖着的鸡毛掸子,二话不说抓直便朝着金道姑没头没脑的抽了下去,“我打死你这个妖道。”
屋里的动静落在一直竖着耳朵听的骆常氏耳里,撒了脚丫子便跑了进来。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眼见得金道姑被杭氏连着抽了好几下,骆常氏急得拍手顿脚大哭大喊道:“哎呀,这是要逼死我家金珠啊!道长,道长你快想想办法啊!”
金道姑指着余初瑾对骆常氏喊道:“太太,那只黄鼠狼精已经附在这姑娘身上了,你快去禀报夫人和老夫人,唯有将她一把火烧死了,才能解救大奶奶。”
骆常氏转身便往外走,“来人啊,不好了……”
话喊到一半,却突然嘎然而止,只因背上却突然“啪”的一声响。
骆常氏猛的跳了起来,背上火烧火辣的痛使得她像被狗咬了一样,想摸,摸不到,想喊,却痛得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杭氏抓着鸡毛掸子,娟秀的脸上一对惯常温柔如水的眸子,这会儿如同浸了血般红得吓人,她紧紧攥着手里的鸡毛掸子,血红的眸子死死的瞪着骆常氏,“我打死你,你敢害我们大姑娘,我打死你!”
话落,手里鸡毛掸子没命的朝骆常氏抽了下去。
“啊!啊!”骆常氏又连着挨了好几下,她一边哇哇哭着,一边拼命朝外跑去,“救命啊,杀人啦!救命……”
“我打死你……”杭氏追了出去。
却在这时,杨氏和苏洐匆匆赶了过来。
杨氏之前一直在骆氏的院里,她没把这事放心上,只想着骆常氏要给骆氏寻个台阶下就让她寻吧。左右,这和不和离,休不休妻是黎家说了算的事。却不曾想到,一个不留心,骆常氏会把事情闹到余初瑾这里来。
骆常氏跑出来抱着匆匆赶来的杨氏“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却在看到凶神恶煞般追来的杭氏时,吓得嗷嗷叫着躲到了杨氏的身后。
“这是怎么了?”杨氏看着吓得浑身打抖的骆常氏,又见杭氏一副拼命的样子,一边高声问着,“由娘子,这是怎么了?有话咱们好好说。”一边高声喊着,“来人,快来人。”
“嫂嫂!”听到动静匆匆赶来的苏洐一见着杭氏这般,连忙上前拦在了杭氏身前,“嫂嫂,发生什么事了?你把掸子放下,我们慢慢说。”
这时候,花婆子和施婆子几个也来了,连忙快步上前,花婆子上前抱了气得整个人都打抖的杭氏,“由娘子,你歇歇气,到底是怎么了?我们夫人在这呢,你有什么冤尽管说,让她给做主。”
杭氏眼泪簌簌的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紧紧攥着的鸡毛掸子颤颤瑟瑟的指着躲在杨氏身后的骆常氏,张了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哑得不行,情急之下,她不由分说抬手便给了自己重重一巴掌,这才“哇”的一声哭喊道:“她要害了我家大姑娘!”
苏洐刹时变了脸色,他转身朝杨氏看了过来,“大舅母,这是怎么回事?”
杨氏也是一头雾水啊,她哪知道骆常氏干了什么!
骆常氏眼见得这会儿人多了,杭氏就算是想动手也动不了,当即从杨氏身后跳了出来,指着杭氏说道:“你胡说,明明害了你家大姑娘的是那黄鼠狼精,道长都说了,黄鼠狼精上了你家大姑娘的身,不把她烧死,难道等着她来害人吗?”
杨氏一瞬变了脸色,她转身看着骆常氏,“你说什么?”
骆常氏还道是杨氏信了她的话,顿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亲家,你刚才不是也看到了吗?道长一路追着黄鼠狼精出来,结果追着追着就到了这,上了她家大姑娘的身……”
“胡说八道!”杭氏抓起鸡毛掸子朝骆常氏扑了过去,“什么黄鼠狼精?我家大姑娘跛觋大人都说她是天命之人,天命之人还能让邪崇入了体?分明就是你串通好了那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妖道,要害了我家大姑娘。”
花婆子几人听完这番话,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后,嘴里假意拦着杭氏,手上却一点劲也不使,任由杭氏冲向骆常氏,手里鸡毛掸子使得虎虎生风,在又是“啪”“啪”两声,打得骆常氏哭爹喊娘后,这才重新上前拦住了杭氏。
“由娘子,你别急,这事也不是亲家太太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花婆子劝着杭氏说道:“也别管亲家太太说得是真是假,这么大的事,哪里是个不知来头的道姑能断的,左右还是要请了跛觋大人来的。”
苏洐深深看了眼杨氏,转身便走。
杨氏顿时暗暗叫糟,连连追了上去,“阿洐,阿洐你站住,你听我说。”
苏洐步子一顿,回头看了身后追来的杨氏,“大舅母,我去看看初瑾,有什么话,等大舅舅他们回来,我们去外祖母那里说吧。”
杨氏一瞬白了脸色。
苏洐却是看也不看,只健步如风地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