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小平这个小辈手中连连受挫,又被对方言辞一激,本就性如烈火的孙烈阳,这次也算是动了真火。
只见他双手握住斧柄轻轻一分,那车轮般的双刃斧竟然一分为二,化作两柄大斧,分持左右,
他手持双斧互相一磕,顿时如同天雷勾动地火,一阵光芒暴现,煞是好看。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空前高昂的战意和霸道无匹的威势!
因为就在这一刻,熊熊燃烧的火焰,立刻从孙烈阳的双眼之中喷薄而出,转瞬便包裹住了他的全身,仿佛一瞬间便化作那南疆人信奉的火中的神灵。
紧接着火光一闪,孙烈阳就手持双斧杀了上来,他也是第一次突破了那如同跗骨之蛆的气场的重重封锁,仿若一道火线狂飙突进而来。
而这一击的气势,也在他彻底爆发开来的力量和速度的作用下,达到了巅峰。
“我靠,不是吧!要不要这么拼命!”
白小平一眼就看出来了,孙烈焰这是使用了某种一瞬间爆发真气的法门,这种法门大多有不小的后遗症,但至少短时间内的战力提升也是颇为可观。
偏偏这孙烈阳一副暴怒出手的样子,却是出奇地保持着一丝理智,他虽然爆发开这样的气势,但仍旧压制着实力,只是用那真火气劲荡开了他气场的重重包夹。
而那甚至没有丝毫准备时间便攀升至顶峰的战意和气势,也并非是解放实力带来的增幅,而是在一瞬间调动起自己全部力量的完美一击。
没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又怎能做到这一点。
白小平不是没有见过真正的强者,身为冲虚一脉,他们这样的精英弟子,各个都是由纯阳五子亲手调教的。
但身为出尘脱俗的道门高手,即使是五人中最弱的一个,哪怕实力远胜孙烈阳,也没有他这般凌厉决绝,一往无前的气势。
这是真正在战阵搏杀,尸山血海,生死一线的挣扎中磨砺出来的,属于军人的铁血战意,仿佛破釜沉舟,非胜即死。
在白小平见识过的强者中,似乎也只有祁进师叔才有这样的冷厉气势,但却又有些微的不同。
这一击,非但没有让白小平退缩,反而激起了他的战心,只见他将手中长剑一横,剑身上寒芒闪烁,似乎也在酝酿着什么强大的杀招。
“住手!”
而正是这个时候,一声短促中带着急迫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两人后方的石梯上,然而两人便如同蓄势待发的弓矢一般,早已绷足了浑身的精气神,哪是一声断喝便说收手就能收手的?
不过,伴随着那声音的,是一道耀目的青芒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两人中间,只见那身影赤手空拳,一边伸出左手按在白小平的剑刃上,那剑身积蓄的力量瞬间便如同冰雪消融荡然无存。
而另一边,他的右手,则握紧成拳,狠狠地轰在了化身成一团烈火般的孙烈阳的斧刃上,只是想象中的利刃斫开血肉筋骨,血花飞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孙烈阳只感到自己仿佛撞上了一座山,从手中传来的力道沛莫能御,他一瞬间就以比来时还要快上三分的速度撞了回去,扫倒了一排排兵器架子,落入后方的营房中,带起片片烟尘。
“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再者说,没有我的命令,谁许你们私下同外人交手了?”
烟尘散去,穆天磊那身着青甲的样貌便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他眉头紧皱,面色不虞,仿佛有什么心事,但一开口,不怒自威,身为上位者的气势,还是让场间众人矮了一头。
“带下去,杖责三十,围青麟山跑上一周,日落之前必须回营报道,他姓孙的不是火力旺吗!让他好好发泄下泄心头的火气。”
穆天磊随手一挥,唐墨之前曾见过一面的那个黑脸的校尉,便带着几个卫士走上前,将废墟之中的孙烈阳“请”了出去,之见那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大汉,此时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他恨恨地看了穆天磊一眼,没有多话,而是乖乖下去领罚去了。
“还好我之前和定方过招,晚来片刻,不然跟老孙可就一个下场了,万幸万幸。”
顾惜之说是这么说着,但看着穆天磊和被带下去的孙烈阳,眼神玩味,不知在转着什么主意。
这一切,自然逃不过唐墨的眼,不过他此时倒不甚关心青麟卫内部这些勾心斗角,狗屁倒灶的破事,有人的地方,便自然有争权夺利的事情,他见的多了,也就不以为意。
真正让他暗暗嘬了嘬牙花子的,是穆天磊此时的态度,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位大佬发了什么疯。要知道,虽然青麟卫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尤其是不太待见这位半路杀出来的大统领的人多得是,但孙烈阳虽然不是反对派,但至少还是可以拉拢的中间派。
而且穆天磊虽然资历不深,但人品性格都是没得说的,对待同僚下属都算不错,治下也算清明,甚至得了“仁剑穆天磊”的称号。
之前唐墨还没有在意,但今天这一幕,却让他回想起当初第一次见这位大统领的画面,那时候,这位大统领,便与传闻中仁剑的称号,不大相符。
若非是被人掉了包,便是有什么大事,干扰了这位大统领的心情,以至于到了性情大变的地步。
但,且不说要掉包一位青麟卫大统领有多难,就是这份实力也很难作假,这是和唐墨之前遇到的苍云军薛直一个层次,至少是相差仿佛的存在,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人。
若有人能将这样的存在掉包而不被发现,那大炎朝廷早就天下大乱了。
这样一来,显然就是因为后面一个原因了,而能让这位大统领性情大变的无非两件事,头一件便是越发活跃的玄冥道,而另一种可能,则是王府内部,或者说老王爷那里出了什么事了。
而这两件事,不论哪一件,都与唐墨之后的计划息息相关,不由得他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静观世态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