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云四兄弟带着小白、界灵和孟雪走到石河县码头对岸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几人坐渡船过河,上了码头,再沿府前巷走到孟老头家,也就是百丈不到的距离,孟典母亲正坐在大门口门口腌制石头河里的白条鱼,咸腌白条可是石河县的特产。
孟典母亲本身就是县城人,左邻右舍从小认识的称清清或清婶,不认识的叫老头家婆娘,只有修到炼气境,只能说是比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好一些而已,四十多岁的年纪,已经有了不少白头发,眯着眼,用长长的竹筷子从竹编的菜篮子里挑出几条白条鱼平摊在一个木盆里,撒上一层盐巴,再摊上一层。
“母亲。”
“阿娘!”
六道道声音相继响起,孟典母亲的动作明显的迟疑了一下,抬头看着前面排成一排的众人,从孟典开始,最后是界灵,孟雪拉着孟晓云的手躲躲闪闪的,被孟晓云抽出手来在后脑勺上给了一巴掌。
“叫奶奶。”
“奶奶!”
孟雪叫的倒是响亮,清脆清脆的,就像在静谧的森林里,突然往清澈见底的溪流水塘里丢下了一颗小石子。
“唉哟,乖宝贝,都这么大了?你爹才带回来看奶奶?快来,乖孙子,和我进屋,奶奶刚刚做了好吃的糕点。”
孟典母亲起身到挂在门扣上的土布毛巾上搽了搽手,拉着孟雪的手进了屋,留下孟典等人站在原地,一脸的苦笑。
“走吧,进屋啊,阿娘,有什么好吃的啊?”最终还是孟冲率先进了屋,看到一个竹编的簸箕里放着满满一簸箕米糕,伸手就抓,被孟典母亲一巴掌给打了回来。
“快一年了,也不知道先回来看看你阿爹,去,没有你们吃的。”
“阿娘,阿爸呢?”
孟晓云等人进了屋子,孟典找出凳子椅子让大伙坐,孟晓云走到孟雪旁边摸着孟雪的头,问道。
“晓云,你阿爸给人家瞧病去了,说好了回来吃晚饭的,你们先去一趟你铁阿爸家,叫他一起过来吃晚饭,我这就去弄菜。”孟典母亲一脸慈祥的看着正在吃米糕的孟雪,一直没有抬头看孟晓云等人,孟雪老早就被孟晓云嘱咐过了,否则,这一整筐米糕还不够他一口。
“好呢,我们这就去叫铁阿爸,等下再回来陪阿娘唠嗑。”
孟晓云说着就往外走,孟冲几人都不解的跟上,界灵一溜烟往堂屋后面跑去。
“我闻到饭香味了,灶屋肯定在这边,阿娘,晚饭的菜我负责了,你只管陪着孟雪玩就是。”界灵边走边说。
“这怎么使得,娃娃,出来,快出来,我来弄,不能让你才来家里就忙着弄饭菜啊,哎呀,娃娃,那个灶台脏。”阿娘说着就要跟着去灶屋。
“阿娘,没事的,他是我们的小弟弟,让他做。”
孟冲回头说道,瞥见阿娘正站在那里用衣袖搽着双眼,才明白为什么孟晓云这么急着出来,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的孟冲,感觉鼻子有点酸,回头发现孟晓云已经跑出了老远,肩膀好像有点抖。
滨水巷的铁器铺里,此时却是火星四溅,一身黝黑的大个子徒弟正抡着大锤,嘴里“呀哈”一声就砸一锤,铁大一手用铁钳夹着一块已经具有菜刀形状的红彤彤扁铁,一手拿着一把小锤,大个子徒弟“呀哈”几声砸几锤,铁大就将铁块翻动一下,眼角瞄到走近的孟晓云几人,喊道:“你们都回来了?哦,还带了朋友,好,你们自个儿找地方先坐一下。”
“呀哈”
“咦哈”
孟晓云等人均是修者,修为、见识远远高于虎骨境的铁大,但这师徒二人配合默契的大小锤,看得几人一阵眼花缭乱,孟晓云散出神识仔细端详两人的动作、姿势和发力技巧。
“老爹,你这打铁技艺又提升了不少啊,难怪名气比我们紫云军还大。”孟达说道。
“炼体已经没办法进步了,这打铁天天打着,总是会有所进步的。”
“铁阿爸,这个是你徒弟?”孟晓云收回神识,问道。
“是啊,他是小黑,跟我有一年多了,怎么,晓云,你是不是又想挖墙脚?”
“嘿嘿,铁阿爸,我是那样的人嘛?”
“想挖墙角也正常,小黑这小子苗子不错,我正想着哪天去打几头异兽回来给他炼体开窍呢,如果小黑愿意,你们走的时候就带上他吧。”
“我不走。”铁大的细致活经验丰富,说着聊着一样打铁,这徒弟可就不敢分神了,听铁大这么说,也是急了,蹦出三个字。
“呼……停。”铁大待小黑停了锤,用铁钳夹着铁块丢入了旁边的水槽里,说道:“废了,唉,明天再重新来过,小黑,你收拾收拾早点回家,回去好好想想,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精彩,还是在这里陪着我终老,放心,你如果和他们一道外出,你奶奶我会接来这铺子里,以后和我一起生活。”
铁大大概搽洗了一下身子,披上已经穿了好多年的兽皮坎肩,兽皮裙,草鞋,还是一成不变的部落穿着,和孟晓云等人一道走向城东的府前巷。
孟晓云走的时候一直注意着小黑,小黑站在铁匠铺门口,远远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动都没有动,直到众人转过街口,看不到影了,才走进铁匠铺开始收拾。
“达哥、冲哥,收不?”
“收。”
“那铁阿爸怎么办?”
“再给他找一个力气大的。”
铁大也没有理他们,自顾自走着,在街口的一家卤兽肉店里切了不少的兽肉,各种兽肉都有,用几片大荷叶包了,引得小白喉咙咕隆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