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玖不满的轻哼了声，手上动作倒也真快了起来，毕竟她知道自家竹马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实在人。
反正书也不会跑，等改天再跟他撒撒娇说不定就能买回去了。
勉强做好自我安慰的女孩恋恋不舍的把书放回了原地，然而最后结账的时候依旧花了一千多了。
丝毫没觉得荷包大出血的女孩还美滋滋的傻笑着，韩文清再次确定一件事。
他的青梅就是个怪人。
结结实实两大袋子的书提着还挺压手的，但好在他平时锻炼的不错，倒也只是有点吃力而已。
程玖瞧着他那被勒红的手，唇边的笑也淡了些，她停下脚步说着：“要不，我也提点？”
“走吧，别再耽误时间了。”韩文清瞥了眼她那小身板，压根就没停下就应了声。
程玖抿了抿唇，眼底泄露出来的情绪只半秒就被掩藏好了，她小跑着跟到他身旁叫着他：“文清。”
“嗯？”韩文清偏过头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以后要是没你在我身边就麻烦了。”
女孩仿佛随口说的话让他稍微愣了下，直觉告诉他，程玖有点不对劲，但具体他也说不上来。
正好这时候到公交站台了，他也就随便应付了句：“所以你该学着认路了，别老懒着不肯学。”
虽然这话他说了很多遍，她却还是半点都没改变。
“这不是有你在嘛。”程玖抬手别过耳边发丝，小声辩驳着，之后停顿半秒又追加了句，“好啦，我以后不偷懒就是了。”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一直都能在我身边。
程玖会喜欢韩文清倒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毕竟她和他从小就是形影不离的。
可就是因为太熟了，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所以她一直都在等，等他能真正看到她的那天。
也幸好，他的身边也没别人。
在堪称噩梦般的高考结束后，有担忧成绩忐忑不安的，也有彻底放飞自我四处潇洒游玩的。
韩文清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只是可以玩游戏的时间更多了，父母看管也没那么紧了。
等他想起来程玖的时候，已经过去快有半个月了，他还在奇怪她是怎么好心这么长时间不来骚扰他的？
结果等他打电话问了父母才知道，程玖一家都出国了。
是出去旅游吗？但不跟他说一声也太不够意思了吧？韩文清皱眉沉思了下，随后就被游戏里的同伴叫着下副本了，同时也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谁都没想到，她这一走就是十年。
高考成绩下来的那天，韩文清收到了一封信，然后才知道她已经通过国外一所大学的入学测试了。
「我希望我不是你生命中的过客。」
「韩文清，请你不要忘记我。」
虽说他没有谈过恋爱，却不代表他蠢到连话都看不懂的地步，连告白都用书信还说得这么含蓄的她也算是独一份的了。
韩文清随手把信纸放在旁边，双手枕在颈后看着天花板发呆，他是半点都没察觉到她的心思。
现在想起来那次在回来的路上，他直觉出来的不对劲就是这个吧？
韩文清不想去做任何假设，事实上她没有对他说，他也是真的不知道，所以变成这样也很正常。
算了，反正她总会回来的，到时候——
什么都不会发生。
没有用心复习的韩文清注定没考上什么好大学，好在因为荣耀的普及和火爆，父母虽然还有微词，却也没反对他玩游戏了。
拥有自主选择权的他毫不犹豫踏进了职业圈，这是他所期待的未来，哪怕再艰苦也是他的选择。
另一边的程玖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外，首先要学会的就是认路，她带着导航一遍遍地往返从学校到自己住处的路程。
哪怕只有不到半刻钟的距离，她也足足用了两个月才勉强记住，所以在朋友约她出去玩的时候，她都婉言拒绝了。
久而久之，朋友也知道了她的路痴程度，就不再邀请她了。
国外的生活会丰富多彩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最常待的地方就是二楼的敞开式阳台，午后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旁边的小桌子上摆放着泡好的红茶，还有几本被翻阅过夹了书签的书。
活的像个老古董的她不太习惯用网络表露自己的心迹，但为了关注国内的动态，她还有几个社交账号的。
程玖书呆子的称呼延续到了国外，她并不在意这种外号，只是偶尔也会觉得有点寂寞。
然后她就会看保存下来的跟他有关的视频，从儿时的天真稚嫩，再到少时的朝气蓬勃，他总是在她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也是最快跑过来帮她的。
所以，她喜欢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程玖无法感同身受他对荣耀的那份热情，就好像他也理解不了她对书本的执着。
她所知道的只有荣耀这款游戏很火，哪怕在国外她都能随时听到身边人在讨论着荣耀。
“程玖！！！我跟你说韩文清他真的帅呆了！虽然我们都知道他在玩游戏，却没想到他能厉害到这种程度！对了，比赛录像我发你邮箱了，你要是有机会现场看就好了！真的太精彩了！完了完了，我现在好激动啊！”
程玖神色微怔的听着好友发来的语音，心底忽然涌上几分酸涩滋味，她盯着文件下载进程一点点的缩短，心境也轮番变换了几次，最后彻底归于平静。
她是跟着他去过网吧的，自然也看过他的角色账号，几乎是他本人复制版本的大漠孤烟在荣耀里早就赫赫有名。
结果是惜败吗？
哪怕是进了职业圈依旧没有太大改变的他，全身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程玖把赛后采访那段录像反复看了好多遍，唇边扬起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怀念。
怎么办，他好像变得越来越耀眼了，她还能有机会吗？
多年未见还能存在浓烈感情的戏码大概只存在于书中和电视剧里。
客套寒暄的言语只会带来各种尴尬和沉默，就好像她和曾经国内的闺蜜，从无所不谈到现在想起来才问候一声，也算是还不错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