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上次那个噩梦后，夏岚没有再梦过类似的情景了，她始终都没告诉许墨梦中的经历，哪怕是假的也足够她疼得撕心裂肺。
日子还是照常一天天地过，公司的发展也平平淡淡甚至有些进展缓慢，不过她也没急于求成。
一口吃不成胖子，能撑过几次危机到如今的稍有起色也算进步了，这其中少不了许墨的各方面支持。
说起许墨，她好像从未问及他的过去，倒是自己从小到大的那些事都被他套光了，虽然也是她自己蠢得漏了嘴。
夏岚偶尔想起第一次跟他见面的情景还会觉得好笑，当着人面胡乱讲大话，而后还因为急冲的脚步直接撞到他怀里了。
简直像极了投怀送抱。
许墨却丝毫不介意她的态度和失礼，在扶她站稳后就收回了手，同时也答应给她第一次机会谈谈具体的策划内容。
夏岚自己都不清楚他这样做的理由，也是从初见那次后，许墨就经常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了。
不自觉说出口的烦恼，公司遭遇危机时的挫败，生病休息时的撒娇，项目顺利完成时的喜悦，还有只有两个人一起度过的每个节日。
她还半开玩笑似的问过许墨是不是对她一见钟情，他那会儿眉眼含笑地看她，没否定也没确定。
已经快三年了吗？
夏岚看着墙上的日历有些出神，被特意圈出来的红色标记是她跟许墨第一次相识的纪念日，虽然她一开始是写公司成功拿下第一个合作项目的纪念。
去年是跟他一起去山上看了遍地红枫，今年的地点她还没来得及细想，不过许墨那边应该有计划了吧？
夏岚收回思绪，拎过柜子里的包后就换鞋出门了，反正也还有好几天可以敲定计划。
明明她出门前还在想着怎么给他发短信，然后才到公司没多久就收到了一个陌生包裹。
夏岚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冲进他办公室的，被指尖捏皱的纸张和相片摔到他的办公桌上，呼吸尚未平缓就急切问出的话隐隐带着恐慌：“我想知道理由。”
“你说过不会隐瞒我任何事。”
男人的面色没有半点变化，手指轻松翻阅着那些纸张和相片，四平八稳的姿态却没有安抚到情绪骤变的她。
“看来你都知道了。”许墨没有直接承认，但这句话里的意思却表达得清清楚楚。
这些事都是真的。
夏岚瞬间红了眼圈，握紧双拳的动作很是用力，肩头的细微颤抖怎么都止不住。
不是梦，这是现实。
夏岚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他，低哑嗓音里的哽咽更是不想让他听到，最后只丢下这句话就跑远了。
“许墨，你变成你最讨厌的那种人了。”
男人的目光追随着女孩跑走的背影，凉薄双唇微张了下溢出无声苦笑，他没想瞒着她，却还是一拖再拖错失了最佳解释时间和机会。
信赖崩塌后还能重新建立吗？
夏岚低头盯着地面发呆，泪水早就模糊了双眼之后无声坠落。
许墨对她没有恶意，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引导她成长，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陪伴她。
这些也都是真的。
夏岚再次见到许墨是在一周后的深夜，加班回来刚走出电梯的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边的男人。
下意识脚步发僵的她眼眸低垂，耳边晃过他那句低声询问后，夏岚终究还是选择了面对。
这也是他教过她的事。
打着明亮灯光的客厅里，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之间再没有以往的融洽氛围。
夏岚的手中握着水杯，抿了抿唇后主动开口：“许墨，我有权知道关于我的事。”女孩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平静，带着疲倦的眉心微微皱起。
视线不闪不避盯着她看的许墨语气还是跟往常一样温和，眸底浮现的情绪乍然闪现却又很快归于平静：“只要你还想听。”
“如果你真心想掩盖那些过去，我根本就不会发现半点蛛丝马迹。”夏岚承认自己还是抵抗不了他这种对待，指节收紧的同时讥讽出声。
“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接下来该轮到我了。”她不想通过那种方式了解他的另一面，尽管现实有些伤人，她却还对他存有妄想。
很可笑，不是吗？
可喜欢这种心情又如何能轻易自控呢？心脏还在抽抽地疼，唇瓣被咬出齿印，甚至连抬头看他都做不到。
许墨说得很详细，很认真，一点点把他最不想被她看到的另一面全都通过言语呈现于她眼前。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尽力去满足。
这一次同样也不例外。
他的所有接近都是精心设计，没有偶遇没有巧合没有天降好事，他认识她的时间还要更早，他们之间的关系曾经也很亲密，他不想她再想起那段不为人知的记忆。
所以他擅自决定了某些事，选择跟她重新开始。
“夏岚。”许墨嗓音低哑地唤她，眼眸里的翻涌情绪再也没有抑制，他站起来走近她跟前，俯身抱住她的动作轻柔却也不好挣脱。
女孩低垂着眼眸没有抗拒他的拥抱，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像是自嘲：“我很好，谢谢许先生的关心。”
如果夏岚是那种绵软没主见的性子，说不定还会哭得感动他的付出，可她偏偏是那种不撞南墙心不死的倔强人啊。
她的人生就算是恋人也不可以擅自做主。
那么现在呢？
她都知道了能怎么做？
夏岚说不清现在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总归不是太愉快，却也好像松了口气。
“夏岚，对不起。”落在她耳畔的低声道歉是他该说的。
“我不想原谅你，许墨。”女孩眨了眨眼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喉间哽咽也带了丝低哑。
许墨搂住她的手臂僵直了一瞬，随后深深埋在她颈间呼吸后逐渐松开。
“可我还是喜欢你。”夏岚承认自己没出息，抬起来的手臂紧紧抱住了他。
许墨难得愣了半秒才重新搂紧怀里的女孩，像是安抚的吻落在她的发丝上，眸底急切褪去的暗色全都被柔软深情覆盖。
他的女孩一直都没变过啊。
无论是丢失记忆之前，还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