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爱苏用五倍速看着录像内容,震惊于那条大鱼的奇怪模样和强悍生命力。
外面敲门声响起,涛虾宴的十八香秘制小龙虾到了,他付好钱,正好张思齐换好衣服出来,对他道:“录像内容我没来及仔细看呢,时间不早了,我们带去陈紫苏病房边吃边看吧。”
梅爱苏在楼下坚持要买两份馄饨带着,他说两个人的胃已经被虐待了那么久,不能空腹吃寒性的小龙虾,更何况里面还有麻辣刺激性佐料,必须先吃馄饨垫垫,否则半夜该胃疼了。
梅爱苏耐心解释着,告诉组长平常要多注意照顾好自己的胃,应该如何注意饮食的禁忌等等。
张思齐望着突然琐碎唠叨起来的梅爱苏,露出老母亲般的笑容。
病房里,护工自顾自地刷着小视频,紫苏偶尔自己翻个身,依然嗜睡不醒的状态。
护工告诉他们,梅爱苏走之后,病人有一些变化,哭闹了一次,比先前会主动翻身,会说梦话了,她也没注意听内容。
张思齐对护工道:“你回去吧!今晚不用你照顾了,工资照付,明天早上六点来。”
护工挺开心,完全不多嘴便离开了。
梅爱苏把两碗热腾腾的馄饨打开,把勺子搁在碗里,端了一碗递给张思齐:“组长,先吃了馄饨。”
张思齐正在扒拉小龙虾的袋子,捏起来一只就想吃,梅爱苏用筷子把小龙虾敲掉,语声严厉道:“不行!必须先把馄饨吃完!”
张思齐像个偷吃的孩子一样,吮了吮手指,开心地拖着尾音道:“嗯---嗯--,果然味道好极啦!”
两个人一边吃小龙虾一边用两倍速把录像内容看了一遍。
张思齐超级开心,嘴上、脸上沾得都是汤汁,一边叹气道:“可惜没有酒啊!”
梅爱苏抛过来一个鄙视和无奈的表情:“组长!你真得能不断打破我的认知底线!你那么没有酒量的一个人,怎么动不动还好意思提喝酒?”
张思齐用满是油汤的手直接一巴掌拍他头发上:“你个臭小子!”
他知道他有洁癖,故意惹得他大叫,梅爱苏躲了三次,最终还是被拍中了一巴掌,干净整洁的头发上被抹了一把油污。
梅爱苏不满地抱怨道:“我还是个伤病员!昨晚看病人一夜没睡,早上睡了不到两小时就被你叫过来,今晚还要守夜,肯定不能喝酒了,你晚上胃痉挛吐成那样,又醉了一次,还是别喝了吧!”
“行!这次不喝了!”张思齐爽快道:“记住你欠着我一次啤酒小龙虾!下次来夏禹市记得还债!”
梅爱苏听到组长又套路自己,一点没恼,只是笑了笑:“放心吧!下次有机会来,我一定请你吃到饱喝到爽!”
张思齐用满是油污的手掌拍梅爱苏肩膀,不过被他躲过了:“难得你这么爽快啊!今晚陪你守夜!”
梅爱苏瞬间心里暖暖得,热流奔涌起来,组长这人其实真得很懂得如何不着痕迹得感动他。
组长早上见到毫针,肯定一肚子疑问,却没有逼问自己,而是把毫针给了他,等他自己说出来。晚上看出来他既担心紫苏安危,又有难言之隐,什么都不问,就选择陪伴他一起面对未知的危险。明明是要帮人,却先提一些要求,弄得像是组长先得了恩惠才发的善心,每次都这样体贴入微、润物无声地照顾到别人的心理感受,让接受帮助的人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和后顾之忧。
随之又想起龙城的那个事,梅爱苏暗暗告诫自己,不能随便被组长俘虏了,否则何时又被他卖了还替他数钱都不知道!
有时候想想,组长这个人呐,真得是又可爱又可恨又可怕!幸好自己不是站在他敌人的位置!
梅爱苏望着这个怎么看都比自己年轻许多,自顾自地吃虾吃到不顾形象,满脸油,还趁着梅爱苏发呆的期间,特别鸡贼地紧着吃虾尾,把虾头又扔回去的大男孩,有时候觉得他澄澈如一汪浅溪,有时候又觉得他幽暗的像一潭千年古井,真是谜一样的男人!
梅爱苏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洗手,拿出自己的画板,开始画素描。
张思齐望了他一眼,继续专心吃虾看视频。
梅爱苏在纸上作画,他凭着印象,把组长杀鱼的那一幕慢慢画出来。
那个身手敏捷矫健如杀神一般的男人跃然纸上,他用刀刺穿那头奇怪大鱼的腹部,一刀从头剖到底,大量的血瞬间涌进水里,随即男人全身浸泡在腥臭的血里。
接着翻页,他把大鱼沉在水底的那一幕画出来,嘴巴偏长,但还算是鱼嘴,满嘴锯齿一般的尖牙,背部覆盖着坚硬锋利的鳞甲,最下排的鳞甲上挂着古老的青铜铃铛,所有的鳞甲和铃铛都附着着苔藓类植物,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和细节。
背上有一对鱼鳍状的翅膀,基本是身子的一半长度,外形部分被破坏,很可能是那个捕鱼人见到鱼翅膀展开的时候,直接扑上去抱住了翅膀根部,结果被两块骨刺状的翅根扎伤了,大鱼受伤吃痛,不停翻滚身体想把人甩下去,结果鱼线越缠越多,最终人和鱼捆在了一起,鱼把人带走沉到水下,所以翅膀的外形不完整了,梅爱苏只能把想象中张开的翅膀画上去。
大鱼的尾巴比身子还长,粗壮有力,外形像蛇,也覆盖着角质化的鳞甲。
梅爱苏一边画一边回忆,一边让组长倒回去观看,绘画的过程也是加强记忆的过程,更是发现细节的过程。
梅爱苏发现铃铛一侧有五只,外形具体是圆还是方都看不出来了,他低头继续绘画手不停:“组长,你应该带了铃铛回来吧!鱼肉、鱼鳔、鳞甲也带回来了吗?”
张思齐此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心满意足地剔着虾头里那一星半点的虾黄:“别提了!葱姜蒜、油盐酱醋买得一应俱全,结果没鱼!第一次钓鱼就这么失败,太不甘心了!鱼肉、鱼鳔都交公了,那是证物啊!鳞甲太硬,一时半会撬不下来,我放弃了。铃铛我倒是拽了两个下来,不过可能时间太久,青铜质地变脆了,用力拽下来之后,全部都碎了!”
“碎片应该还在吧?”
“倒是在,只是两个铃铛的碎片都混在一起了,又折腾那么久,不晓得有没有缺失,我已经封在密封袋里了。”
“没关系,回头让胡乃牧拼接修复一下。”
“恩,我觉得有必要我再找一个心灵手巧,心细可靠的人,搞手工修复和古物鉴别方面的工作,阿牧一个人又弄信息软件又搞发明创造,再负责修复这块工作,有些忙不过来。你也帮我留意合适的人选吧!”张思齐还真是个体贴下属的好领导啊。
梅爱苏心道:“条件那么苛刻,要求还那么高!只怕不容易遇见,就算遇到了合适的人选,人家愿不愿意进来还是个问题。”
不过他随即想起自己被组长逼迫进组的过程,苦笑一下,谁若是被他看上了,只怕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张思齐斜眼瞅了他一下,悠悠然道:“在我手下工作的好处你怎么不多想想?在哪工作能有你们这么自由自在?从不点卯签到,没有任务的日子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薪资待遇照样发!查案权限无约束,工作报告简明扼要无需灌水凑字数,开会地点很随意,开会时间从不拖,逢年过节福利多多,节假日加班加点给十倍!”
梅爱苏笑了:“是!”
说着把画递给张思齐:“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改动和补充的?”
张思齐接过来:“恩,非常棒!不过,你为什么要花这么多时间和笔墨把我画那么仔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