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什么梦?”张思齐内心温柔,笑意温和,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不敢碰触。
好几次他望着紫苏的睡颜都在祈求她能快点醒来,似乎只要她醒来,自己身世之谜的大门就能打开,可是当她真得醒来时,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自己,用那双充满笑意,晶晶亮的眼睛时,他有些慌乱胆怯了,有好多话似乎说不出口了。
“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是个结局不太坏的噩梦!”紫苏笑笑,“我怎么在医院的?”
“喔!那你一定是做了春梦!”张思齐嘴角上挑,笑得邪恶,“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呀?”
“哼!梦果然是梦!你这人比梦里讨厌多了!”紫苏想把手里的东西砸出去,却发现手里握着的是一块玉器,“诶?我梦里梦见这块玉了啊!”
随之而来笑得咯咯不停,把张思齐都笑懵了。
“陈紫苏?你这是傻了吗?笑什么?这么好笑?”张思齐有些气恼。
“你不知道!我经常做梦梦见捡玉器,各式各样的古玉,良渚的大玉琮,红山的大玉龙,殷商玉枭,西周的玉凤凰,汉代汉八刀玉蝉,全部都是各时代最精美的古玉,多的捡都捡不完,抱在怀里都走不动路!”紫苏笑得眼泛泪花,“要是每次做梦醒来,这些玉都在手里就太开心了!想想我就忍不住笑醒了!”
“财迷!”张思齐翻个白眼,一脸宠溺地叱责道,“想玉想疯了吧!你!”
“你不懂!”紫苏望了他一眼,泪水止不住地流,“很多玉器是钱买不来的!”
张思齐见紫苏看自己的神色,心里叹气,腹诽道:对!我是不懂!你那都是拿命换的!你知不知道!
“姐姐,你怎么哭了?”张思齐递纸巾给她。
“没事!谢谢!”紫苏擦了擦眼睛,“我梦里可能遇到了一些事,事忘记了,情绪还没走出来!”
张思齐本想解释宽慰,讲讲道理,随即转念一想,看陈紫苏的模样,似乎是把那些经历当成了梦一场,这样也挺好,正合心意!
紫苏脸色忽然一变,急急伸手摸自己脖子,继而脸色大安,长吁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望了张思齐一眼说:“我怎么会住院的啊?怎么你在我旁边呢?我有些记不清怎么回事了,你能告诉我吗?”
她伸手去翻床头卡,看到了自己疾病诊断,脸腾一下就红了。
“哦---”张思齐微微侧着头,思考了一下道,“你都记得哪些事?”
“我--好像,好像记得从我同学办公室出来,坐在楼梯间哭,有个老师过来安慰我,然后带我去他办公室,我在他办公室看了会书,好像,好像睡着了,还是怎么了,之后的事情好像记不太清了,都是零散的片段。”
张思齐也有些懵了,陈紫苏这记忆断片有些长啊!自己怎么接呢?断掉的部分内容,自己也不知道啊,别再接得漏洞百出。
“哪个老师的办公室啊?”张思齐好奇地问道,“不会是个禽兽老师,给你下药了吧?你怎么能这么没安全防范意识呢!”
“胡说什么啊!”紫苏有些愠怒地说。
哪个老师来着,自己记不清他的名字和长相了,只是模糊的一个身影而已。
“大白天的!我记得好像他送我到办公室之后就出去了,没再见过他,我自己睡了一会儿醒了之后就回家睡觉了。”
“你看,我这手指上还有伤!”紫苏看着手指说道,“我印象中他给我包扎伤口呢!我怎么想不起来他了呢?回头我得把楼梯重走一遍。”
紫苏手指的伤口明显是被锋利的刀划开的!
“你手指是怎么受伤的?”张思齐知道人的记忆,真实记忆的每个细节都是有迹可循的,通过逻辑关系可以推演,向上追溯缘由,向下追溯到结果,而虚假的记忆则经不起推敲。
“昨天晚上洗瓷片的时候,被箭头扎了一下。”紫苏想了想道,“哦,对了!今天是星期六吧?”
“洗瓷片怎么会被箭头扎伤?是你自己扎伤的吗?”
“就那天你送我去物流中心取的那箱瓷片,里面有个青铜箭头,沉在水底,我没注意到,抓的时候扎到手指了,我自己用创可贴包的,后来好像是那个老师给我换的。”
虽然伤口很小,但张思齐可以肯定,紫苏的手指是被人为划开的,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会与她的记忆里完全不同?那么她的记忆里这部分一定有一些遗失或者被篡改了。
她坐起来想去找手机,张思齐先她一步把手机抓了过来,惹得紫苏叫起来:“你干什么啊?”
“你先别急!”张思齐笑着说,“你手机没电了,我帮你充个电。”
张思齐一边悄悄将手机靠近腕表,手机电量瞬间耗尽关机,一边起身去抽屉翻充电器,回身问紫苏,“你充电器没带来吗?你想想搁哪里了?”
“哦!没有啊!”紫苏一时有些迷糊道,“我记得我好像睡午觉的时候,突然发现我的玉环不见了,我起身去找玉环的,充电器估计忘在家里了。”
“你玉环丢了吗?”张思齐拿着手机坐过来,盯着紫苏的脸问道,“玉环丢失之前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我也以为丢了,刚刚摸还在脖子里。”紫苏面带愁容,接过手机,“我的这个记性呐!手机怎么一点电都没有了啊?现在几点了?”
“两点三十五了!你还记不记得你怎么遇到我的?”张思齐意味深长地问道。
紫苏楞楞地思索回忆了许久,试探着开口问:“我好像在南山公园的后山遇到你的?”
“哦,幸好你还记得!”张思齐装作松一口气的样子,“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什么?”紫苏有些心虚的问道,她其实记忆仍是一团浆糊,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心念转动,自己说过什么?以身相许?借钱十倍还款?不可能吧,自己没有这么二吧!真得想不起来自己都跟他说了什么。
“你忘记了啊?你用了我的车和人!你说过会付车钱的!还答应每天请我吃饭!”张思齐有些不满地抱怨道,“我就知道你醒来不认账!当时你说你生病了,让我帮你送到医院,结果你在路上就昏迷不醒了!还是我给你办的住院手续,交的住院费!”
“哦!”紫苏一脸幸好幸好,吓死我的表情,“果然还是钱的事!”
她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地说道,“当然认账!我会还钱给你的,当然还有你的情意!真是太感谢你了!”
“行!回头等出院一并把帐结了,你再把钱给我吧!”张思齐伸手抽走紫苏手里的凤凰玉带扣道,“不过你这块玉器先搁我这里吧!回头你要是有钱给我的时候,再给你?”
“你!你怎么能这样呢?”紫苏一把夺回去,霸气道,“不行!这个玉器现在是我的!”
“你的?你在哪弄来的啊?做梦梦见的玉器,就会平白无故出现在你手里啊?”张思齐笑道。
“我!我!”紫苏有些气恼,“我记得梦里是有人送给我的,好像!”
“好像?就说你记错了吧!”张思齐道,“这玉器其实是我在上海古玩城买的,我在小南山跑步的时候遇见你,就拿给你见识见识的,结果你看见之后抓在手里不放,说你要买下,还没来及给钱呢,你又说你不舒服,要去医院,我说我的车就在附近,你说让我送你去医院,你说会付费的。”
“陈紫苏!我就怕你不记得这些事,把我的这块玉占为己有!”张思齐激动道,“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多天,我天天待在病房里头等你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