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半夏笑了一下,平静道:“你们走了之后我在路口地摊那买了点东西,小摊主告诉我的,他天天在那儿摆摊,那片的乞丐都认识,就那个乞丐是昨天那个时刻他才第一次见。”
“沈秋怿带着陈紫苏去北伊风光吃饭,陈紫苏先进去,沈秋怿找了挺长时间的车位,好容易找到一个,那乞丐抢到中间,霸占着停车位,强行收费,最后沈秋怿妥协给了他钱,乞丐好像还有找零。”
“大约一个半小时,两人吃完饭出门,陈紫苏往东走,沈秋怿往西走。在他取车的时候,突然那个乞丐跑过去撞了他一下,接着大声喊‘出人命了!有人死了!’之后人群混乱,一窝蜂一样挤过去。同时我上了龙博的车,跟汪南星互换,然后我们趁乱把陈紫苏拉进车里,迅速离开。”
“离开的时候,我做了伪装,又绕了路,走得解放路桥。陈紫苏似乎忘记了龙博,不太认识他了,据她自己说还有点儿印象,但我听那语气是完全想不起来的模样,后来龙博抱怨道她把我们都忘记了,唯独没有忘记文锐,这话似乎刺激了陈紫苏,她突然不做声,突然哭喊起来,叫的是‘吉光救我!’接着开始呼吸困难,像哮喘发作,继而神智不清晕过去了。”
“我们紧急停车,当时应该已经上了滨河路,周围没有车辆,我们打开后备箱,把躺椅放平,给她做了紧急处理,再之后她醒了就一直默默流泪,神情木然,没再说过一句话。”
“等待陈紫苏苏醒的过程中,我跟龙博靠在车门闲聊几句,关于他们几个人的过往经历,龙博很自责。”
汪半夏把他当时跟龙博的聊天内容,原原本本重复了一遍,听得汪南星心里也很不好受。
关于他们几个在雪山的那段经历,张思齐先前听梅爱苏提到过,只是简略两句带过,着重描述了嫌疑凶手被杀的情形,却不曾想原来陈紫苏在大雪山经历如此曲折而惨烈,失恋的打击加上遇到凶徒,身心同时遭到摧残,受到重创。
张思齐忽然想起那个夜晚,昏迷中的陈紫苏,意识混乱,梦里逃跑求饶,又打又踢,发出凄厉尖叫,梅爱苏试图安抚,强搂不住,抱着她哭得很哀伤。
当时张思齐心里只是感慨唏嘘,如今听完他们的遭遇,再回想当时的情景,心里开始隐隐作痛,不由得心疼起他们俩。
梅爱苏五年来的成长和变化,张思齐都看在眼里,只是没变的是他的沉默和隐忍,他实在背负了太多痛苦,太不擅长表达自己的内心了!
他脸上带伤,俯身栏杆,哑着嗓子问自己借烟,那时他心里一定苦极了!
谈话室里一度沉寂,气氛有些压抑,张思齐首先打破冷场,声音毫无波澜,淡淡道:“你继续说!”
“过了好大一会儿,龙博发现陈紫苏已经醒了,只是人的状态不太好,不哭不闹,一直流泪。我们继续开车,沿着滨河路,大约在麒麟城工地往东两公里的地方,突然冲出来一个年轻人,我紧急刹车,当时太突然了,刹车刹猛了,我们全都重重地撞在车上。”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说一句,张思齐,我知道你很有本事,常常不按常理出牌,但是有些事不是儿戏,会死人的!麻烦你以后有什么行动,先跟我们沟通一下,尤其是你采取的行动,可能会伤害到我们,请事先征求我们的同意!”
张思齐心里明白汪半夏对于偷偷催眠他的事情,耿耿于怀,他是在表达非常强烈的不满。
“这个年轻人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是你的人吧?他跟着你做事,也是个这么莽撞的脾气吗?当时突然出现在车头前面,我要是来不及刹车就会撞到他,可是我刹车踩得太猛,撞得陈紫苏鼻子都出血了,所以请你转告给他,以后不能这么干了!还有!你为什么让他来带走陈紫苏?如果你预先知道有危险,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一声?”
“我没让他去!我也没有预知危险的能力!是陈紫苏召唤了他!他就是吉光!至于是否是他们提前预知到危险躲开了,还是时间巧合,以及吉光是如何感应到紫苏召唤的,这其中的来龙去脉,我目前也是一头雾水。”
张思齐诚恳道:“汪博士,昨晚的事我向你道歉,以后有空再给您解释,请先放下您的个人成见,请您继续!”
汪半夏把吉光带走陈紫苏以及自己被几个雇佣兵袭击带走的过程详细叙述了一遍,说到龙博见自己被带走突然爆发反抗的细节,他没有做任何的个人猜测,只是客观描述,他希望张思齐能够尽可能得到所有客观有价值的信息,以便尽可能地给出接近事实真相的解释,他心里觉得龙博被虫子附体吸血以及昏迷不醒与这件事可能有极大的相关性!
当然张思齐很快就明白汪半夏的心思,他默默听完问道:“关于龙博突然发狂的举动,汪南星,你怎么看?”
汪南星都听傻了,他的脑子完全还在懵逼的状态,在他心里龙博仍然是个单纯没心机的大男孩,怎么可能突然有了杀人的“超能力”?
他不相信!他绝对不相信!
汪南星挠了挠头,拍了拍胸脯:“我可以保证,龙博绝对不会故意杀人的,我认识他那么多年,他不是心思深沉的人,如果他以前有这种能力,绝对不会刻意隐瞒的,我不可能不知道!”
张思齐听着汪南星有些语无伦次地替龙博开脱,他可以肯定龙博的这种“能力”不是既往已有的。
他转而问汪半夏:“汪博士,你怎么看?”
关于龙博,关于怪兽,汪半夏一直没能静下心来查找文献资料,认真分析,凭着职业敏感,他相信突发的骇人能力不是龙博自身所有。
“可能是接触了什么物质,短时间内发生的生命突变或者能力突变导致,包括被虫子吸附,都可能与此有关。”
“那到底是接触了什么物质呢?”张思齐皱眉道。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从几人梳理的细节情况来看,龙博并没有接触什么特别惹人注意的东西,倒是沈秋怿的事情有了眉目。
张思齐可以认定那个乞丐的言行非常可疑,他先是向陈紫苏乞讨,继而一直跟着两个人到饭店门口,并且耐心地等了他们一个半小时,这一系列的举动都表明他有故意伤害的动机,只是他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呢?他的目标到底是陈紫苏还是沈秋怿?
“我们还有一个方法,通过研究那怪兽,研究白雾里的虫子,与龙博身上变异的虫子对比,检测使虫子变异的是什么物质,进一步可以倒推是什么刺激改变了龙博。”汪半夏有些迟疑道,“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遇到那怪兽。”
“要等那怪兽自己出现,等你们慢慢研究出来结果,龙博都该去阎王爷那报道去了!”汪南星忽然有些火起,“咱们能不能分两拨,一拨先把龙博身体里的虫子弄出来,我知道弄不干净,可弄出来多少是多少,那么多虫子持续释放神经毒素,就算是条龙也受不了啊!我去找怪兽,我把它逮回来给你们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