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见路惊问正站在酒店门口望着这边,似乎是发现顾长天的车,特意在此等候。
“路惊问看见了,没什么关系的!”紫苏将口红揣进包里,笑道,“又不是你老婆看见!怕什么!”
顾长天苍白着脸,声音里敛着愤怒:“陈紫苏!你现在怎么这样了?怎么能这么没底线了!”
“我以前什么样啊?”紫苏叹气,“我反正不记得了!你又不肯告诉我!”
“你为什么非得纠结过去呢?珍惜现在,好好生活不好吗?”
“我一直想做个性格温良,举止优雅,不争不抢的女子,平和安稳得过我这一生!”紫苏眼里带花,笑得凄然,“可是当我发现,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受到伤害,甚至可能有些人,我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不知道有些人曾经对我付出过什么,对我意味着什么!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该怎么办?我能相信谁?”紫苏忽然想起了沈秋怿,“对了,沈秋怿是不是在你科室住院?他情况怎么样了?”
“你怎么认识沈秋怿的?”顾长天问道,“他情况先有好转,不知为什么又加重了!连带着接触过他的医生护士都病了,他父亲也陷入昏迷,我们现在给他们做了严密隔离措施,固定医护人员接触他们,必须穿着三层防护服。”
“哦。”紫苏有些困惑道,“他中的毒有传染性,是吗?”
“现在来看是这样的!”顾长天眼睛看着窗外,不知为什么,他有些招架不住陈紫苏,再继续被她缠下去,可能就要投降了,“我们先下车,进了包间再聊这个话题,关于你的过去,我带个人给你见见,有什么话你可以问他!”
顾长天推门下车,紫苏这边的门直接开了,路惊问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她远远地对着他微笑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紫苏脚步不停,径直走进酒店大门,完全没有留意到后面的人并没有跟上来。
还是昨天的包间,钟和已经等在里面,见到紫苏进来,诧异道:“你怎么背个包,还拎这么大个包?你这是要出差吗?”
紫苏笑笑没接话,把包放下,进了卫生间清理,她还是不太习惯抹口红,虽然她有不同色号的两支,但是很少使用。
不多会儿,包间门再次被推开,钟和恭敬着打招呼:“路老师好!怎么他们还没来吗?”
“哦,来了!他们在大厅说几句话,一会就进来。”路惊问脸上罩着一层寒霜,“陈紫苏人呢?”
“哦,陈老师进洗手间了!”钟和指了指。
路惊问严肃道:“昨晚的事,你怎么想?”
“路老师,我现在什么都不敢想!我哪还敢乱想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下了套都不知道!我啥都不想,保持脑子一片空白!”钟和呵呵笑道。
路惊问根本不信,不过他也不恼,搁自己也不会先说实话的,更何况他也看出来了,钟和虽然生陈紫苏的气,但似乎很维护她,他也没心思去琢磨别人的关系,自己一个人呆坐着想心事。
钟和安静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卫生间隐隐有异声,悄悄靠在门口,侧耳听了听,里面哗哗的水流声不断,在水声掩饰之下伴着压抑低沉的啜泣声。
陈紫苏在哭泣!
钟和叹息一声,默默走开。
大厅等候区,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阿星!关于,那个,陈紫苏口红的事,我跟你解释一下!”顾长天说话语调有些不自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心中无愧,可越感觉自己说话别扭,越想着调整到往常跟阿星相处的那种自然随性,越是说话磕磕绊绊,显得鬼鬼祟祟,不够光明正大似的。
汪南星一脸菜色,沉声道:“不用说了,中午不是都解释过了!”
“哦-,也是啊!”顾长天想了想,忽而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了。
“你说,她是不是真得还是那么怨恨,所有与那件事相关的人,一律不想见!所以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汪南星郁闷道。
“经历那么大创伤,指定不想面对啊!搁谁都没那么轻易迈过这个心理的坎!”顾长天安慰道。
“那她为什么要亲你?”汪南星烦躁困惑道。
顾长天一下子哑口了!暗道,你嘴上说不介意,心里还是介意的!
“哦,我的意思是——你别误会——我是说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逼你?她原先不是这样的性格!”汪南星解释道。
“人都是会变的嘛!”顾长天叹气,“你们都多少年没联系过了啊!更何况当初你们就没相处过啊!要我说,既然她想知道,你就干脆直接告诉她得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汪南星摸着下巴深思道,“这都过去几年了,她为什么突然想要了解自己的过去?而且最近跟她走得近的几个人,都昏迷不醒躺在医院里了!”
“我总觉得有些话,暂时还不能告诉她!”汪南星想起张思齐曾经说过,陈紫苏的过去隐藏着秘密,似乎有两股力量在博弈,一方迫切希望推动陈紫苏揭开自己过去的事情,另一方似乎极力掩藏她的过去,阻挠她了解真相。
无论哪一方,汪南星都不选!他只希望陈紫苏不要再受到伤害!
张思齐说,他还看不清两种力量背后真正的意图,甚至没法确定这两种力量背后,究竟有几股势力,所以叮嘱汪南星,必须慎之又慎,不可轻举妄动!
汪南星当然相信张思齐的能力和判断,只是直觉告诉他,并不能完全信任张思齐!
因为,张思齐的目的,真的只是受文锐所托,保护陈紫苏这么简单吗?
他不信!
虽然他的智商远不如张思齐,但是,作为一个心中有深爱的男人,对于她的事,他永远都会很上心,会灌注人类最原始而本能的直觉!
“哦!我明白了!她不是在逼你,她是在逼她自己!她要用疯狂的行为,逼自己!在你身上印口红,可能只是个开始!”汪南星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