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他打听谁?”钟和警觉地询问道。
周舒沁偏着脑袋盯住钟和的脸,沉默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是不是认识烧伤科五十二床病人?”
钟和奇怪道:“什么烧伤科五十二床病人?我不认识烧伤科病人!”
“钟和!你别给我装傻充愣!我在监控里看到你进过他的病房!”
“周老师!我是个实习生啊!我进病人病房很正常啊!我每天都要在病房里进进出出!难道说每个病人我都能认识啊?”
周舒沁想了想道:“不对!你一定认识他!从时间上来推算,你从陈紫苏病房出去之后,接着就进了烧伤科五十二床病房了,没多久离开,从紫苏病房门口路过,跟张思齐聊了几句才回了你自己实习的科室,对不对?”
钟和认真回忆了几秒笑道:“噢——对对对!是有这么回事,张思齐让我去给那人送个小东西,我送完了去紫苏病房门口跟他说一声,我不认识那人,你找张思齐,是要打听那个人的情况吗?”
周舒沁不耐烦道:“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
钟和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是!周老师,您说!您说!”
“那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让我想想!”钟和寻思着,张思齐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过自己那个人的名字,但是,在钟和的心里,他已经知道周舒沁正在寻找的那人是谁了。
他想起来在火车上与他相遇的那一幕,当时他只是恶作剧似的逼他就范,没想到那人是个宁愿拒绝也不肯说谎,胡乱编造身份的人,真不明白他这样一个刚直而笨拙的人,怎么能跟张思齐做同事呢?张思齐这人,谎话张口就来,各种怼人、欺负老实人的恶劣习性,真是不晓得那家伙是怎么存活到现在的?还有他的“头风”症状真是太奇怪了!
钟和沉思良久,斜着眼睛轻轻吐出:“761?”
卡座里那个男人的背影轻微晃动了一下,这种身体不受控制下意识的微动作,只是因为那人极为震惊,显然钟和说出的“761”这个名称,太出乎意料了!
周舒沁十分不满地叫嚣道:“你说什么!什么戚柳尧?是梅爱苏!”
“梅爱苏!我就想知道梅爱苏是谁?他住院办理手续和联络人留的都是张思齐!你告诉我张思齐在哪里?”周舒沁性格着实有些暴躁,说着说着就情绪激动起来,高声大嗓嚷嚷道,“快告诉我!快点告诉我!你一定知道他在哪!”
钟和发觉场面有些失控,她如此激动,这么大喊大叫,虽然大厅里人不多,但是人来人往的,保不齐就有那有心人偷听了去,他急得一把捂住周舒沁的嘴,想让她安静一点儿,没想到对方力气还很大。
被捂嘴的周舒沁,扬起肘部,猛烈撞击钟和肋下,钟和本就没敢捂得太紧,加上肋部吃痛立即放开她,条件反射性扬手拍向周舒沁耳根,一根银针立即送进穴位,没入肉里,只留针尾露在外面。
周舒沁立即失声,同时身子软软倒下去,钟和手忙脚乱地扶她坐下。
卡座里那人,整张脸裹在蓝色连帽衫里,走到钟和面前,悄声道:“你这与人谈话沟通的技巧有待提高呐!”
钟和没好气道:“你早看出来她要发疯,你怎么不早点过来!”
“小狼崽子总要放手才能长大!我相信你!”
钟和郁闷地气哼哼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总不能就这样把她扔在这儿不管吧?你带她走?还是我带她走?带走了之后怎么处理?监控可都能拍下来呢!”
“小事情!别放在心上!我来解决!她这种脾气暴躁的人最容易控制了!”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布袋子,打开布袋子从里面掏出他的腕表,测试调频,贴近周舒沁耳朵试了试,又进行了微调。
“思齐哥哥,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这样的腕表啊?我看到梅爱苏也有一个,我也想要一个!”钟和一脸羡慕的表情盯着那人的动作,关注力全部转移到腕表上了。
“把针拔了!”张思齐对他翻了个白眼,不予理会他的要求,继而压低嗓音轻声道:“周舒沁你好!我是张思齐,我们已经见过面,今日时间来不及详谈,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改天我会告诉你。记住,你不能再为难陈紫苏!好了,现在你该去吃饭了,再见!”
张思齐调节了腕表声音频率,继而打了个响指,迅速转身回到卡座继续吃饭。
周舒沁坐在沙发上,眼神从涣散逐渐聚焦,她看见了钟和神情紧张地望着自己,她脑子还有些糊涂,感觉似乎是做了个梦,又像是喝酒喝断片了似的。
“钟和,我——这是怎么了?”周舒沁有些气虚地轻声问道,“我,我刚刚是晕过去了吗?”
钟和的神情从紧张转为松弛,似乎终于可以松口气一样,高兴地笑道:“周老师,你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把我吓死了!”
“刚刚我出来找你,看到有个男人跟你在这儿说话,等我走过来,那人就走了!”钟和揉了揉鼻尖轻声道:“你坐在沙发这儿发呆,叫你半天也不搭理人!我担心你有事,就过来守着你,没来及去追那个人!”
周舒沁一脸迷茫的表情:“那人长什么样儿?”
钟和道:“没看清脸,穿着蓝色连帽衫,脸藏在帽子里,个子挺高。”
他说完立即后悔了,自己这描述不正是张思齐的模样嘛,就在旁边坐着呢,周舒沁如果在大厅里走一圈或者查监控,肯定立即就能发现他,糟了!
好在周舒沁没在这个细节上纠缠,她继续喃喃道:“哦,那我应该真得见到他了!难道是我太激动晕过去了嘛?”
接着她坐那儿沉默半晌,定了定神,脑子里始终回响着一个声音,不能为难陈紫苏!她困惑着,很奇怪,这声音怎么像是从脑海深处自己发出来的一样?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是李家航打来的:“周舒沁快回来吃饭吧!”
同时钟和也接到顾长天的电话:“快回来吃饭吧,人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