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公开放水
五月云覃2020-07-05 11:303,615

  穹隆顶下火把早已燃尽,龘龘圣主见无人应答,惊问:“孤的侍卫军呢?”

  却没有开口,甚至没有动弹一下身体!“那个花粥作为瓜瓜的未亡人,本该灵前披麻戴孝,以尽尽妻子的责任嘛!?如今以身殉夫,也算不枉他们夫妻一场。八爷,你放心。孤可以下旨,让他们一起入了族谱——”

  “停停——停,他们香消玉殒了——”

  “停,停,赶紧停止喧哗。温彻斯特一族即日起举行国丧,抓回剩下的三个异教狂徒,生祭瓜瓜……”

  八公挣扎起来,扭打着想扯住龘龘圣主胳膊要说什么,却一直说不清楚一个字,他嘴巴里胡乱喊着:“嘘——吁……”

  原来,那魔镜电闪轰鸣声中,不灵不灵流动的区域光线突然倒转,镜子里面暗影交错,几番波折终于显现出一个图像来:

  光影变幻,岁月静好,里面的白衣男子衣袂飘飘,他换着双角长髻,手脚倾长,默发俱是迎风飘扬……

  他的头自始至终都是背对着大家,似回头却又未能回头。

  一众人等喊八公快看……

  镜中的瓜瓜走了,渐行渐远,衣袂翩翩间远去,穹隆顶上朝霞四起,镜中的瓜瓜就走进了那个朝霞满天里。

  八公痴痴看着,想着瓜瓜也许冲着自己的养育之恩,会是回头,看上自己一眼,终于心事虚化,一切皆是惘然——那孩子天生七窃玲珑心,被自己的身体所累,日渐无德,神女毕竟是无辜的。

  龘龘圣主口喻:“兹仙雨儿之女花粥,本是温彻斯特一族子民瓜瓜之妻。不想此妇恪守神女信条道,又肩负十三条之命案。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与其夫历清尘,号瓜瓜者生同寝死同穴,也算情谊深厚。我温彻斯特一族,上自圣主,下至黎民,无论侍卫衙役,当思效仿一二,流芳百世。”

  龘龘圣主说得有理,因为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人入洞房与入墓室居于同一天的。

  ……

  ……

  温彻斯特族人,粗壮,矮小,善战,狭隘如狼……

  一片狼奔豕突间,火把的灼烧残渣扔了程木心一脸,迷了眼。

  木心“扑扑”几声,喊:“总祭司、酌墨子、你们快跑!”

  见对方没有应答,估计已经跑远了。

  四下围攻间,为使师傅们免受伤害,一路狂退,三下五下惊觉脚后地势下沉,烈烈的风声水声从背后扑过来。

  八爷一群黑衣祭司架着,高高在上,冷嗯到:“大胆淫贼,从来没有人跑得出去这邪靡乱斗山?!”

  是的,虽圣主卖个人情答应这三个人走,无非是为自己一族留条后路。毕竞自己一族白白秘密使用了人家的地方,俗话说得好,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失了故国,仰人鼻息实在也是没办法的事。

  况且人家公主就这么没了,怎么也得有个交待才好,留着这三个也好做个人证不是。自己一定要与瓜瓜柱国划清界限才好,虽然现在有点儿说不清,但好在将来一定会有机会说的清的。

  当然这个人情必须由八公来送。他的养子让人家女儿殉了葬,得便宜的也是吃亏的,也要将来他去找凯越皇帝谈判有个相熟的人。

  程木心顾不上与八爷怒目相对,一味回头惊问:“总祭司大人,快跑,你们若得入了敌手。我们还怎么救粥儿?!”他仍旧相信粥儿还活着。

  八爷道:“程教头,你还是回去吧,老夫义子与神女已然香消玉殒。走得安祥,你们还是节哀顺便吧。你入得我们邪魔乱斗山,可曾想过有去无回。”

  另一波人,黑压压八抬大轿,猩红赤橙黄绿的各色抬轿人,一同涌过来;有人喊:“龘龘圣主驾到,还不下跪——”

  木心奔跑中原来那双开了嘴儿的烂布鞋,终于身首异处,善始善终了,不知了去向。他只能光着脚踏在脚下的粗砺沙石上,加之昨夜今夜连夜奔波,又受过伤,几乎丧命。

  他一边奔跑,一边泪如泉涌,一边骂道:“你们温彻斯特一族人,从上到下,不过一众乌合之众尔。强人所难,恃强凌弱,不如屎中觅食的蝼蚁……”

  酌墨子也哭,心如刀割间住了脚步,眼见程木心两个粗粗的胳膊搭在自己的前面,软绵绵柳枝一样软弱无力,反身掰过来他的头,千呼万唤却终究没有开口,甚至哭到气绝没有动弹一下身体!

  “停停——停,圣主,八公,这可怎么办?此人身体太弱——”

  程木心一个趔趄,他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见不得自己在别人跟前如此软弱,一个大男人,嗯嗯叽叽的,三番五次地晕倒,武功又菜成这样。

  此刻却是挣扎起来,扭打着想扯住那人胳膊要进一步扯住他的双手,嘴巴里胡乱喊着:“嘘——吁……”

  程木心终于崩出泪来,扭着半个脖子问向夜空里:“粥儿,香消玉殒,他们说你化成飞烟了你……还好吧?”他仰望穹隆顶上,一时不知道怎么自处,心里念叨着:“神女没了,圣主不知所终,我怎么办,魔珏国怎么办?”

  酌墨子和三小只一左一右地挽着他,三小只也哭:“我他妈就是个废物。文不能载道,武不能挡关,我有何脸面面对仙雨儿和先皇!”

  程木心也哭骂:“我才是个废物,我们整个魔珏国全都是群废物。我们合众之力,连一个小……小女孩也保护不了。我真不知道保家卫国安天才,我他妈就是第一个该死之人。”

  程木心悲愤交加,直挺挺直起身来,一左一右甩了一老一小出去,道:“你们快跑!”自己则如同一个蛮夫,在火把映照下,如同一个火人,浑身上下筋骨炸裂,一步一顿,顿于地上,本穹隆顶下潮湿不透气回声深重。

  一步一挪,踏于地上,发出地动山揺的轰鸣声。

  他的叫骂声,气沉丹田,汇集膻中,百汇,涌泉等十几道穴道的气血一同暴发——

  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小矮人,黑白祭司,侍卫军一阵一阵后退。

  咳嗽两声,那个圣主和八公还是毫无征兆地瞧出去,眼看愤怒之下的一个儒雅谦谦君子,一发不可收拾变成了一个神勇战将——

  八公见程统领不理自己,幽幽地道:“我不相信,公子之资,人中龙凤,人间少有的翘楚,你会想不到一个问题?”

  唯恐人声嘈杂之中,对方听不清楚,一众传令兵,也不知道是什么卫士,又把刚才的话喊了一遍。当然他们一族长久居于此地,避免回声嘹亮的发生办法是掌握了的。

  程木心这才听出八公的话里有话,惊问:“什么?难道与花粥此刻的去向有关??”

  八公背后的红轿并没有打开轿帘,火把通明中,八公冷笑道:“人道是交浅言深。我们之间的交情还没有到这一步吧?”

  “这个程统领有点意思。死则死矣,居然还心存侥幸。罢了罢了……”八公当着圣主的话本来是想跟他保持距离,沒想到这话说得让人听到会有歧义的话就不好了。

  程木心这才意识到,或许自己该更多斩断儿女私情,无论是与花粥报仇,还是花粥现在另有可能。单凭自己一时的匹夫之勇,或者跪求人家。不过只能逞一时之气,但逞不了长久。

  “木心哥,不要求他们,不顶用的!?”

  “要想保护神女,唯有自我强大一道路。痛哭流涕,抑或问寒问暖之于神女,无异于隔靴搔痒……”这两句狠话当然是酌墨子说的。

  “嘻嘻——”八公脸上露出笑容,道:“好,正是。我相信,以汝之资,我们之间会谈不拢!?”八公顿了一下,挑挑白须白髯道:“公子是灵力不浅的人,犯不着千辛万苦为了一个已嫁作他人妇,并且殉了夫的女子而丢了性命才好!”

  程木心眼前两绺头发挡了眼,根本无暇顾及,他双脚蹦了蹦,试图通过这一颠,能感觉一下地下的地息……

  正色道:“首先,花粥并非你族类,被瓜瓜一个抢白也就算了。瓜瓜是一个被疾病痛楚困扰到几近崩溃的人,你们不去想让他认清现实,善待自己,善待生命……却让他逐渐成为刽子手,杀人放火,栽赃嫁祸,蛊惑人心,无恶不作,十恶不赦。”

  他说到痛处,哈哈大笑,道:“万物皆有因果轮回,万物皆是有灵,况残疾病患乎。所以你,八公,作为人父,不教孩子如何为人;你,龘龘圣主,作为君主,切不可一时犯妇人之仁,不辨善恶,只凭一己之私而损人名节和性命。”

  “嗯哼——大胆——”一众黑衣祭司拎着轿杠,一路狂呵轻嘘:“圣主岂能抵毁……”

  “一国之君,必得法律严明,道徳匡正,方得开化,国度和谐……”程木心不卑不亢说完。

  一族黑衣人见有人公然与龘龘圣主叫嚣法度,一哄而上,直捣黄龙,欲取二人……

  扭打之间,程木心有欲往后侧翻,把个后面二人全须全尾护住,唯恐有所闪失……

  “公子可以——想一想?”八公不甘心,终于抑制不住对着悬崖边缘犬牙交错的怪石讲,风不知道能不能让那程统领听到,八公我还是非常爱惜人才的。

  骨碌碌就滚下山坡,跌到了半路,两个抱成一团,轮翻磕磕碰碰几欲昏聩中终于被卡到了什么地方,翻滚终于停止了,自己被甩在黑暗里莫名的角落里……

  “噗嗤……”一声,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呼噜呼噜响了数声……

  “你们……你没事吧——”酌墨子最后滚下来,当然伤害最是小些,良久半个月亮爬上枝头,惊飞鸭鸟。酌墨子醒来,带着哭腔问。

  久未回声,她啰嗦得成了一个筛子,不是冷的,而是绝望到,心里默念:“姜央大神啊,花粥是个好神女,我愿意自己死,换她活……但是求您保佑木心哥吧,他若死了,魔珏国连个领头人都没了。”

  仍是未有回应。

  高一脚低一脚却听得荒野里的风呜呜咽咽响了起来,再问:“木心哥,总祭司大人没事吧?我是墨子……”

  “木心哥,你在哪里——”她听得黑暗中山野怪兽狼嚎,螅蟀虫吟,一片寂静,毫无人声,仿佛回到了幼年被活埋的那个夜晚。刚才绝境中已全线崩溃,呜呜大声哭了起来。反而现在止住了哭声,愈战愈勇。

  “酌墨子,别哭!别哭,荒山秃岭的,看把狼招来……”这个苍白的声音却是总祭司大人。

  酌墨子又开始那边呼里哗啦地哭,木心才问:“莫哭!”

  酌墨子没敢说明,其实自从那个瓜瓜跃身一跳,魔镜前当场殒命,花粥公主已然殒命,自己的心当时已经是冰冷彻骨。自己仿佛成了个空心人,如今这两个还在,自己突然像是有了一个依靠……

继续阅读:第070章 刎颈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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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国偷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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