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月唐突之间奔出门来。
她如同一个刚从传销窝点逃出来的下线,庆幸,机智,还有躱避再背逮回去的各种猜想充斥着一脑袋浆糊。
她没有向原路返回,而是一脚踹了很多泥巴,躲在一个角落里……
“韩——”眼见那个高大的程木心拎了一只脚追出来,一瘸一拐,应该是刚才的桌子砸了脚面,他嚷:“我靠,她是叫什么名字?”抬手看向手机。
黑暗里的伍月不敢擅动,唯恐一个风吹草动,自己就该万劫不复了。
他应该是计划打手机给她。
鼓捣半天,应该是他手机上没有找到。
“可是。也许只是巧合太多,你以为给人家二百万,人家女孩子就能乖乖的……”老外抢白了一句,也许他只是为了进一步花言巧语以达到诱捕的目的,也许他只是信口皮了一下,让同伙心下缓了一口气。
以伍月目前的状态和理解,这绝对是一场巨大骗局,她几乎要狂煽自己若干个嘴巴子了,自己真是鬼谜了心窃。
她一下子就又陷入了另一个绝望里,自己对自己真是厌恶至极。
“你记得最初见我时吗?”一个声音传来,是程木心仰靠在门上休息。他鼻息太近,空气中又爆发了某种令人不平涟渏。
“哦,你也说我是个骗子——”那个不知是真的,假的叫花·米盖儿的老外应该是个中国通。说。
“不是?……可她只是是个女孩子,这荒山秃林的……”感觉那个程木心望了一圈儿四周,不安他问他的同伴:“米盖儿,你说这里会不会有狼!”
伍月月却再没有说话,越过重重七八乱颤的各种沙石,层页崖半遮半掩的路径,浓浓的灰尘味道让她实在忍不住咳嗽起来,只是他突破些灰尘和蜘蛛网,沿着石壁继续往前走……
后退着,脚下一滑就听吧嗒一声。
没想到却是踩翻了一个机关,一个潘多拉魔盒的机关。
真的是万劫不复了,身体完全成了一个机器,后滾翻,前滚翻,侧面被撞击,反正七晕八素临死挣扎间才止了。
灰尘迷漫间,来不及反应,“呯……”地一声,自己被一个重物直接给撞晕了过去……
感觉很微妙。四周是黑暗,无穷无尽的遍布整个宇宙的黑暗,四周流动着说不清楚的声音。
没有动。
四周冰冷躁杂,仿佛上面,地面上面的打夯机在轰鸣作响,又好像是一个建筑工地开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穿动……
但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抑或伍月自己这么觉得。她的后背离那个脊背应该足有两公分,也许距离更短,不知道是谁,程木心抑或伍月月两个,先是刻意保持了一下那个距离,然后,不知道是什么神秘力量驱使……
手脚冰凉,但却觉得背部蒸腾。
那个男人没有动,刻意僵直之间,程木心彻底颠覆了。
可是如果中途放弃,程木心觉得自己会得心绞痛死的。两个人不约而同放任了那场接触。
说“接触"不太准确,因为沒有面对面,甚至没有再动一下。
床边上还有一个人,俩个共有一张床,我们这样并排躺着躺了数千年,那只手的温暖是男人特有的高温,伍月的手冰凉中逐渐转暖,甚至两只手都放了进去。
程木心牵了她的手继续往有亮光的方向走,很缓慢很小心控制着步子,因为除了那一团白光,周遭一切陷入了黑暗里,那一束光之外是恐怖又是陌生,关键是还有比程木心更可怕的东西……
呜呜,呜……莫名的怪声怪调呼潇而来,扑耳而来是若干世纪的冤亲债主发疯将自己堵在了这里。
“你傻呀!”木心身体下垂在岩石圆台子的外延,说话间,平衡被打破,甚至还前后摆了几下——
“屁!你以为老娘会相信你,你会不知道这个洞……”
“上面只是一个挖掘现场,上面那个位置原来是一张蓝石床!”
“蓝石床?”伍月疯了,道:“蓝石床,什么蓝石?”
“蓝石床。当然是蓝颜色的石头床!”程木心颠倒身体,没好气地表示惊讶,道:“蓝石前几天才移交给了县博物馆,因为这里条件太差,怕保管不利!”
“别想了,你没有你自己以为的那么……”程木心己无心纠结什么词语来欻她,黑暗里,他站起身来,拿他手里紧握的手机,鼓捣半天,拂了拂上面的土,道:“这华为Mate30就是厉害,居然没摔坏,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开了机?”
开机按键按了半天,又吹了吹,应该是缝隙里进了土。
一个亮点转了半边圈儿,终于解锁了屏幕。
亮光里面一边雾气缭绕,他叹道:“可惜还没通5G,还没到万物皆可连,没信号。”他苦笑不已,拉了伍月起身:“那上面应该是一幅图,来,看看本高富帅为了诈骗你,修得的古代谜宫。”
上下照着那幅图,有东西可以让人肝胆俱裂。是的,这颠覆了伍月关于世界的整个认识,预言?抑惑,某种神秘的力量,一点一点,把你的灵魂抽丝剥茧,引你到你心里面最阴暗的地方;又或者毎一个到这个地方的人,都会被神秘力量趋使做同样的事情。
“我以为你们是个诈骗团伙……”伍月理智的防线逐渐消失,一点点纠结不起来,仿佛一粒墨水融化进了水里,一点点地淡了,直致最后完全没有了踪影……
"什么?肯定是光线的过——”伍月有点慌张。刻石刻的人怎么能预见几十年后今天此刻发生的事情。
木心并没有回答,望着她,叹了一口气,说:“你把手给我,我勾你……”。他的手掌温热宽厚有力伸过来,目光投向伍月,那个目光柔和坚定,没有丝毫私心杂念,手机的光辉里,应该是与伍月认识了几千年……
跟你到天崖海角,抑或上高山下火海也再所不辞。
对。
就这种感觉。
手伸过去的时候,伍月的腿打了个弯儿;木心另一手里的手机被这一个弯儿撞飞,手机长方形轮廓,笔直的光线跃了几个直线,撞到对面岩桥之上。
被撞击中程木心双手用力一提,伍月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他跌坐下去,半个身子后仰着就跌下去,好在伍月还算眼疾手快,舍命扑过去,用劲儿蹲实重量,眼见无果,他的上半截身体直接没了下去……
“完了!咱俩命休于此了……”
身体下落期间,他的后脊反弹在崖头上,反作用力下,虽脊背痛得撕拉欲裂般的,但是好在他就像一把扇子折回来,在崖头上打了好几个来回……
只是。
伍月实在苦不堪言,没法说。这个被夹住的陷饼位置太过尴尬。
近日来。
夜夜疯狂思念,自己的身体仿佛着了火,漫天大火——
伍月终于大叫出了声。
旁边那人绝对是程木心,她骂道:“你个神经病,抽疯啊,把老娘弄到这里?”
程木心灰头土面的,咳嗽半天,才骂:“你先下来的,我为了救你,才跟下来的——”
“停!停……噢,什么月……什么你停——”他脾气突然暴燥,声音里带着某种压抑的呼吸。
“叫我伍月,月月也可以。”伍月大叫。
“停?你个蠢货,我试图调整位置,把你扒上来……”心跳仍旧狂野,伍月好不容易喘息未定中听他说完。
“停。轮得着你一个女人在上面乱动吧……”他半晌无奈,呼吸极度不均匀。
不敢动,双手双肩死命钳住程木心的腰部,下巴颏儿死命钳住他的那件丝滑的皮夹克的腰扣上。
几次三番岀溜着,甚至扎进了他肚子上结实的肌肉里。身体之外的崖下的罡风呼啸而过,呼呼呼呼地在耳边回荡,几番周折后,风才静止了……
崖下的水声,潺潺绵绵,稀稀落落,犹如一贯的作风,兀自流淌着。
良久,一个异动,伍月紧绷的神经才算放心,有一股力量在自己的肌肤下面仿佛沉沉睡了几千年,那一抱像是触发了一个机关,身体原来不是我的,却仿佛一直是你的。撩拨着肌肤底下豢养出一个个小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