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
“我走不动……”
“俺的姜央神啊,无邪你居然能扮花姑娘去偷窃!说到偷盗,我还真得恭敬的叫你声师傅呢。”花粥一会儿望着无邪手里的东西,一会儿四下望望,唯恐偷鸡不成反噬把米:新的银子要不着;旧的银子也暴露了行踪。
最近自己太过贪财,太过执着于银子这件事了。
无邪,坐地上青苔上,孩子般耍赖,道:“将军不在乎我!”
花粥刚要说话,自己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原来在中官村时,自己就和酌墨子,在父皇寝殿这里,早就看上了这里的窖洞了。
俺的姜央神,唯恐无邪反悔,假装平静道:“本将军怎的不在乎你?”
无邪扭扭妮妮红了脸,道:“你说,‘你在拿你的命开玩笑’。”
突地,一个远处的声音传来,问:“粥儿,你那里可有什么异常?”
花粥猛地抬头,见树木掩映的那边程木心又折返回来。
怎么,木心哥你要坏我的好事。
“哪里?有木心哥护着,哪里有过什么异常?嗯——”花粥似乎有些故作镇定地回答道。
但是眼见远远的程木心却羞红了脸。
花粥未敢擅动,手脚不动,等他走。
程木心先怔了一下,这花粥公主从小到大,野地里疯惯了,不是上树掏鸟,要不下河抹鱼;也许因为她五岁失了娘亲,夜夜啼哭声吵醒了众多人士,大到先皇遗妃,小至街衢之上行走叫卖的贩夫走卒,大家不约而同地宠着她,惯着她。
“好的,哥哥不看你的东西便罢……”木心有些不放心,刚刚才眼见一干人等五个若干来了这边,他的赶紧查看一番,这战时的安防可不是小事。
花粥这才悻悻地望着木心走远,方才冲地上坐着耍赖的无邪,道:“本来就是么。去那迷魂镇设险,空手而归。当然就是拿生命冒险了。话说你也真够笨的……为什么不拿东西回来,那个‘东洋钟’鬼灵本就不是个好东西,他的东西,不拿白不拿……”
“看看,你说话的重点,还是在空手而归上。你又何曾在乎过我的命……”无邪落寞。
“好说。好说。本将军错了……以后一定注意——”
似乎那个花粥表面很仗义,但她还是并没有把自己放在最重的位置。无邪摇摇头,这个花粥视财如命,无意再插浑打科,心下纠结。
就不再言语。
听花粥稀里呼噜打开一道铁锁,站起来跟着花粥进了一扇门。
良久,当眼睛适应强光时,再看木门之内,一介小床,放着女孩子的小玩偶。其余床边一溜儿的红漆小匣,挨个儿打开看,十多箱,每箱空空如也,里面孤独的只放着一两小银,那得多少钱啊!
再然后挨着墙边顶天立地的是一面墙的书,书多数发了黄,从书脊上看出,《海国图志》《大藏离离经》,无邪认得出来的字不多,所以惊呼:“你神经了?!”
花粥心脏砰砰直跳,大有离开身体之势,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无邪的裙子兜着的一部分银子……唯恐他后悔,见他不高兴了,就越发觉得他大概是有了后悔之意了吧。
“什么?神经?”花粥心不在焉道:“修身养血当然要养养神经了。”
说到神经,无邪居然在小床的尽头,书柜的角上发现了一俱枯骨,一吓吓到够呛。
“假的,是个猴骨头拚的模型,父皇给的十五岁生日礼物!”
“是吗!”
我靠,有爹送女儿骨头架子的,奇葩!
“作为代价……你这几日可以在这里养伤……食宿全包呢……”花粥努努,挑挑眼,给无邪一个飞眼,意思是,你沒有吃亏,很划算的。
“本将军见你面带倦色,花容失色,要不外带今晚,给你泡泡药浴!”花粥一国神女平时父帝劳累一天后补药泡浴配方就是她和师傅巫婆婆的供应。
这是她能提供给无邪这位蛊太子最豪华的套餐了呢!
“嗯哼——”狭小低窄的山洞里,原来应该是个窖洞吧,头顶的砖块辁得很结实,他就矗那里,也不动。
花粥唯恐他后悔,赶紧另外又给了两个优惠:“我毎天晩上都会来看看你——送最吃的给你……”花粥蹲下来给无邪的伤口敷了一些药,包扎,又仔细观察了半晌。
当然她是故意这样顾左右而言他的。
咱俩不是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了吗?
两个情窦初开,花粥对无邪的心思又拿捏不准,所以故作疏远,也好相处不是。
“多谢将军,这几日估计腿伤一时也好不了。我也没地方去,即使回去,我那父皇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爹吗?我倒忘了,你那天元国的爹,打不死你,估计先倒把自己给气坏了……”花粥心善,想想那个天元国的皇帝即生养了无邪,无缘无故咒人家死也不好,所以临时把“气死了”中间那个字换成了“坏”字。
积口德,是父皇教给她的原则。父皇说:“魔珏国地属偏远,土地贫瘠,人民土地上刨生活亦属艰难……所以口语上的温柔对待,就更加显得暖心……”
当然说完就后悔了。
魔帝该死,干嘛还要口下留情。
父皇信奉:“万物皆有灵,我虽不能予人什么,但我至少予人一个微笑——”
“那么说来,这床是我的了?”无邪黑着脸,团身一下子把自己放在了那个小床上,仰面朝天一躺。
花粥见他脸上缓和,人已经躺床上了,双臂越过他的膝盖,直接骑马蹲档式地欺上他;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双膝往旁边一缩,以避免腿上踫到那个花粥;无邪双臂又紧紧把自己抱住,身体瑟缩了往里躲。
“本将军不会轻薄与你的,你放心……”花粥笑瞇瞇看他,说不出来的表情,面胜桃花,刚刚几番曲折让她气喘吁吁。
对面的花粥唇上红润饱满,气息微动,有着某种甜甜糯糯的味道。顶得无邪大气都不敢喘,只好闭了眼睛。
期待中,也许花粥最也明白自己的心意,这是主动献吻?
回想上次穷其谷自己提了分手,日日夜夜心如刀绞,真乃度日如年。
夕阳偶剩下的余晖中,他不自觉嘟了嘟嘴唇,反复抑制自己的呼吸。
粥儿?我这辈子若再他妈的提分手,让姜央神收了我。
少年无邪,仿佛觉得自己如根浮木一般的生命里,有了一丝丝牵挂,那个粥儿也是个有“执念”之人,如同自己,每日之内,都在思念娘亲。
娘亲那里寄托了自己太多美好的东西。
最近却变成了思念花粥。
这思念汹涌,吞噬了自己的心肝肺。
无邪悉悉索索,把那张纸帛很小的一团,慢慢奉上脸颊。
摸索之间,仿佛具有了某种温热的气息……
“雨云深绣户,去便谐衷素。宴罢即成空,魂迷春梦中……”
终于反复几次,换了若干词句,唯恐偷鸡不成反噬了一把米,心里想着,如若你能明白我,纵千难万险万劫不复,我也是在所不辞的。
当然这几句也是众多太子傅那里学的。
忍不住,真的算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心里莫名的惆怅袭击了他,那个花粥自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登徒浪子,自己却已把她当成了“第三个人”。
娘亲第一,姐姐第二。
一想到这里,自己仿佛有了个亲人,亲人都是用了托底的。
无邪愈是惆怅,面对此刻的花粥无辜的一张脸,俨然彻底崩溃了——
可是——
花粥悉悉索索,某种温热的气息,在自己面前不到几寸的位置辗转徘徊了好久,但终究是越来越远了……
傲无邪睁开一丝眼睛,心想要不要自己先扑上去……虽然目前那个花粥蛮喜欢扮大爷,自己倒只能退而求其次扮个女人;但是自己毕竟是个男人呀。
“亲……亲完了再说——”无邪闭上眼睛,嘴巴就冲了上去。
“哈哈……”
“哈哈……”
无邪和花粥一起不顾礼仪廉耻大笑起来。
“你也这般喜欢金元宝呀!”花粥说。
原来花粥正把一个金元宝擦拭干净,往自己躺着的床里面,一溜的红漆盒子里,搬放那些金银财宝,神情专注,被金银珠宝的光芒照耀得面红耳赤。
自己的吻就亲在了那东西上。
“你不知道,夜晚的这儿,数着天上的星星和飞鸟,枕着银子,看着养血经睡觉,是多么美好的事情——”花粥完全一副拜金奴的嘴脸……
无邪此去迷魂阵,主要目标有三个。
其一,那里的坟墓一共有三百七十七个,而最近应该是增加了一百多个,当然这些之中包含了张氏世家命案中的十三尸,这种死于月圆之夜的尸体,通过特殊方式运回去之后,先要掩埋在一个山波下,坐南朝北,极度风水好的地方。
全魔域大陆最会看风水的除了房玄子别无他人。
所以过一段时间,他们制成的瘟疫鬼就必须被赶着出来换场。俗称:“赶尸”。
因为缺乏最后一道秘方,房玄子可能就要不断地秘密往返这魔珏国和天元国。
其二,如果此去迷魂阵自己能找到房玄子,自己师傅所施向凯越圣主的鹤蛊或许可以解决。因为自己这个师傅最初是房玄子给请的。
其三,如果能胡打乱撞,多少了解或者甚至破解瘟疫鬼的秘术,魔域大陆全境摆脱瘟疫鬼或许就是在不远的时候了吧。
其四,自己只是胡乱的从鬼灵那里顺手牵羊一本书,书没名字,只是正巧在鬼灵的偕香斋书斋里的书桌上。
只是这书如同天书,自己翻了几页,一个看懂的字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