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堇天正摸索着出地洞的路:“接下来怎么走?”
被信子关在地洞里的两人,在地洞里摸索了一个月都没找到其他出口,而地洞的主人还好心地留下食物。
“还是别找了,我觉得是河神故意把我们困在洞里的。”
“你也认为真的有神?”
“不然一切怎么都解释不清。”
“可我们必须出去,信子要煽动两国开战,这是在找死!”
“灼络叔叔已经劝过了,没用。”堇天叹了口气,拿出怀里的水晶球。
“也许我们不一样。”
“那我们怎么会被困在这里的?我想,河神控制了信子的心智,在做一些可怕的事,他想禁锢一切阻挡他实施报复计划的人。”
“河神以前一定不是这样,他被痛苦和仇恨冲昏了头。”
森罗靠着石壁,望着手中的食物发呆。
突然,他们身旁传出一阵沉闷的响声。是石壁塌陷,露出一个密室。
“堇天,又有一个大厅,快来!”森罗向大厅跑去。
里面除了一个巨大的笼子什么也没有,这个大厅没有灯,到处都是灰尘。地板是红白格子,屋内有一股毛绒玩具的气味。笼子里有占卜卡片,有一个落满灰尘的水晶球,和堆在一起的铁索。
“这像一个牢笼。”堇天咂咂嘴。
“所以你想说什么?”
“这里,也许是河神用来迎接信子的。”
“用这个密室?跟软禁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们必须出去阻止信子。如果,战争开始,即便信子只是从中做明面上的导火索,她也算破坏了我们族的禁忌。她会将自己困在这个牢笼中,当做惩罚。你看这殿内的布置,有没有很熟悉的感觉?我在一本古老的书里见过。”
“其实,河神只是在利用信子的同情心?”
“不好说。”
而此时,占卜族部落。
“信子,我教你折的雪花,学会了吗?”
“嗯,抱月姐姐,你看我折的。”
一个身影蹒跚走来。
抱月警觉地回过头来。
“爸……爸爸!”抱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站起身向那个身影跑去。
“抱月……爸爸,爸爸对不起你。”灼络蹲下来,拥抱着抱月。
“爸爸,我在教信子折雪花。”
灼络听后一愣,放开抱月,头转向兰信子。
“信子,你回来了?”
“叔叔,你搞错了,我不是真的信子欸。”突然,信子露出一丝诡谲的微笑。
“什么?”突如其来的对话让抱月犯了懵。
“抱月快离开她!”灼络反应了过来,一把掏出匕首向那个诡异的孩子掷去。
那个孩子微微一笑,化成荧光虫散了。
“啊!那是信子的另一半灵魂!”抱月惊讶地捂着嘴。
抱月和灼络面面相觑,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信子这么倔,为了到上游一探究竟,竟然破了禁忌将自己另一半灵魂从守灵瓶里放了出来代替自己。
要知道身体只放着一半灵魂,就极容易看见别人看不见的鬼神,容易被那些虚弱的鬼神附体。灼络明白了,为什么信子能见到河神,为什么信子忽然要煽动战争,她的理智已经被复仇的河神霸占,这些举动都是河神控制信子完成的。
“抱月,你听爸爸讲实话,上游有两个国家同用这一条河流,这条河流负重,不知多久就要断流。信子护河心切,今天我又得知信子只带了一半灵魂,那么信子一定已经被痛苦迷失了心智,煽动两国开战。我们要找到信子的另一半灵魂,到上游去,阻止这场战争!”灼络急切地说道。
“爸爸,我去通知族里的人,你先回去阻止信子好吗?”
“好,尽快汇合!”
密室的石壁莫名其妙地裂开了,一大片阳光甩了进来,森罗和堇天顿时闪得张不开眼睛。
石壁后面是一脸蔑视的信子:“我就把吃的放在每个地洞出口前,但是你们从来是拿了食物就往回走,活该出不去!”
信子翻了个白眼。
森罗冲上前来,抓住信子的手腕:“我不准你做傻事!”
“不好意思啊哥哥,河神下的战书,两国都已经接下了。”
“你!”
“河神要谁死,谁就得死,你也一样,所有人都一样,若是河神乐意,现在你就是个死人了。”
“你怎么好意思还说这样的话,那可是上百条人命!”森罗气急败坏。
“哥哥,你是在为虎作伥吗?”
“不,我这是在阻止我的妹妹做傻事。”
“好吧,其实你们现在还有机会阻止。你们现在就可以跑到战场上,告诉他们,他们被我蛊惑了。”
“公主!”安在正在城楼上观望布阵,有一小兵来报。
“说。”
“是一号和囚犯赤要求见您。”
“哦?一号他消失这么久,怎么回来赎罪还带个逃犯?”安在招了招手,示意把一号和赤带上来。
安在穿着一件银白色的盔甲,把头发扎成丸子头,利索精干的样子好像很期待上战场。
一号和赤不一会儿就推推搡搡地来到了城楼上。
“公主,您知道轶在哪儿吗?”森罗率先问道。
“你们不需要知道这些。”安在一脸坏笑:“我猜,你们是来阻止战争的。不过,好像有点晚,不如加入战斗,给骇影国一点教训吧!”
“公主,百姓们会因此受苦。”堇天大声申诉。
“如果,没有了水,大家都难逃一死。轶说得对,我们胜利了,就没有那么多人和我们抢水,河流的担子没那么重,我们才不会渴死。我们要赢!一号你懂吗?”
“这是最匪夷所思的做法!”
“公主蠢掉了吗?”森罗离开了城楼,不禁心有余悸。
“信子的蛊惑能力真强大。”
“我们直接冲进去叫停。”
“还没喊出口就被剑刺死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佩服我的蛊惑能力?”信子不知道从哪里钻了过来。
“你最终要的结果是什么?”森罗甘拜下风,痛苦地问。
“幸存人口达到河流承受量。”信子愉快地回答,好像这场战争理所当然。
“你不把人当人看!你这个杀人狂!”森罗气急了,伸手要扇信子。
信子头一偏,很轻松地躲了过去,“你不是说他们是怪物吗?我把怪物都消灭掉有什么不好?”
“他们也是生命啊!你这样肆意践踏别人的生命,你又算什么!”
“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是,你看看外面,他们在热火朝天地战斗,为了国家而牺牲至少比渴死要光荣吧?”
“你,这只冠冕堂皇的杀人狂。”
“信子!”抱月匆忙地跑到雪松都来,手臂被乱箭射中。
因为疼痛,抱月几乎昏厥过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怀里装着信子灵魂的守灵瓶飞出好远。
小瓶子滚到信子脚边。
“抱月姐姐?”
“信子!”抱月想要挣扎着站起。
“不,姐姐,不要动!我背你去医疗站。”信子说完把小瓶子揣进口袋,跑过来背起了抱月。
“信子……听姐姐的,把瓶子打开,把你的灵魂合并,快……”抱月倒在信子背上,着急地说,可声音越来越虚弱。
“姐姐别说话,不要紧的,我一会儿就合并。”
后来,抱月发现信子骗了自己。
这里是地牢。
外面是战争的声音,里面是黑暗。
“信子!”抱月瞬间尴尬,不停大叫信子的名字。
没用的,信子已经变成了恶魔,没有谁能够唤回她了。
“快结束了……”信子来到那个满是灰尘的密室里。
“是不是非常有罪恶感……”
“别说这个了。”信子靠着石壁坐下,抱着膝盖:“我骗了所有人,我把最亲爱的姐姐关进了地牢,我违背了家族的禁忌,我……”信子狠狠地闭着眼睛,可泪水还是关不住的。
“你后悔吗?”
“太后悔了……”信子浑身都在抽泣:“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不想你死,不想看着其他我的族人渴死,不想看到恶人去抢善良的老妇人收集的水……我是恶魔……”
“不,你不是,我是恶魔。”
信子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着她身边躺着的河神,原本是泛着荧光的天蓝色的长发变成了墨蓝色,白皙的脸爬满皱纹,嘴唇已经变成了乌黑色。
“我也想回到从前,和人们一起泼水嬉戏……”河神艰难地说了最后一句,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你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是因为被人们的血染红的吗?”信子伸手贴了贴河神的脸,轻轻地对准那乌黑色的嘴唇吻了上去。
河神的身体像卷入了漩涡一样卷进了信子的嘴里,信子抬起了眼眸,神色凝重,她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透明的蓝色。
她一声怒吼,外面的河水便涌动起来,卷起了滔天巨浪,那不是人为的力量,那是神之力!河神占用了信子的身体,想用这一招强行终止战争,虽然真正的战争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开始,所有人都还只是站在角斗场上倚马可待。
他们的武器还没有被抽出来,就被卷入了洪水里。
孱弱的河水怎么会突然发狂,咆哮着这滔天巨浪?安在这才明白信子所做的这一切到底为了谁。洪水向两边城市袭来,一栋栋的房屋被冲垮,淹没在洪水里,这就是河神之力!河神的身体承受不住只有借助信子的完整身体才能完成的河神之力!
信子缓缓走进了笼子里,将铁索缠绕在自己身上。她做了这么无法容忍的事情,必须好好惩罚自己。
“信子!”信子的母亲冲了进来,扑腾跪在笼子前:“好孩子,你怎么这样对待自己?”
“妈妈,我爱你。”信子打开了小瓶子,合并了自己的灵魂,河神的灵魂因为信子另一半灵魂的介入从信子身体里被送了出来,静静地躺在地上了。
森罗想起来了,这是天神禁锁的布局,占卜族惩罚违背家族禁忌的惩罚。河神的眼角润湿,脸庞滑落了两行泪水……
一切都结束了。不过,神庙里尘封着一个碜人的秘密。那条河呜呜咽咽蹚过河神庙,自责地流过了千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