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后。
五谷村外,五谷山脚下河流岸边。
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慵懒如一只小猫的青禾躺在岸边,赤着双脚悬空在河流之上,双腿来回晃动,踢起朵朵水花。
抬起一只手,摊开,青禾透过五指间的缝隙看向天空上的太阳,阳光同样透过他的指尖照射在他的脸上。
风儿吹过,秋高气爽。
“不忆,不忆,你在哪呢。”
“我不在!”
远处有声音渐渐传来,青禾烦闷的坐起身回头看了眼声源处,并喊了一嗓子,气闷的拿起岸边的石子砸向河流中靠向他的鱼群。
石头坠落河流中,溅起一朵朵的水花和皱纹,惊慌的鱼儿吐出泡泡散开后又快速的靠拢在一起,再次在青禾脚下汇聚。
“你们就是一群傻鱼,我那么伤害你们,你们还向我靠拢。”
气急的青禾看着这群鱼的举动,所有的气一下泄完,呆呆地坐在原地,对于身后靠近的声影恍若未闻。
“不忆,你怎么又跑这里来了。”
说话的是一位女子,面孔稚嫩,穿着淡红色的裙子,边说边坐到了青禾旁边,伸出双手在青禾发呆的面孔前摇晃。
“喂。青禾,你故意的吧。每次都在我面前装发呆。”
见青禾还是一副发呆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捏向青禾白嫩的面孔,报复性的哈哈大笑而出。
“你信不信我以后就记不住你了。”
青禾终于从发呆状态解脱而出,像个赌气般的孩子说出这句话。
“你敢!”
严玲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野猫一样,惊得脸色发红,双手死死捏在他的衣角上,内心一阵发慌。
“严玲,你说其他人会有我这种病吗?”
青禾伸下腰,手指轻点在鱼儿的头上,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不忆,别想太多好吗?”
严玲再次捏紧青禾的衣角,她不知道该怎样去解释,因为她不是青禾,她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如果以她自己的想法的话,失去记忆是一件好事,时间又太多的痛苦,或者有那么几件自己不愿意回忆的事情,如果能忘记,真会是一件好事。
可是,青禾没有痛苦的经历,这些年都是在平静中长大,如果要说痛苦的记忆,他被抛弃也算,只是青禾不知道他是被父母抛弃的。
可以说,青禾人生中没有能值得回忆的记忆,因为他的记忆只能保持七天,如此反复。
“好啦,我也只是想想啦,能记住你们我就很开心啦。”
青禾释然一笑,再也没有刚才的失落感,双目清澈的看向严玲。
“对了,你不在你爹哪里学医,找借口偷跑出来的?”
青禾狐疑的看向严玲,严玲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双手捏在衣角,脸颊通红,支支吾吾的开口道:“我,我说你又不见了,所以我,我说出来找你回去的。”
“我知道了,回去我就跟你走一趟。”
这个年纪的女孩本应该充满自由,可是严玲不一样,在他父亲的严格要求下,年纪轻轻,就精通各种医术,可不是当初半吊子的老严能比的,望女成凤的严父自然对严玲严格要求。
不过,严玲总会找借口偷偷跑出去,借口的理由就离不开青禾了。
“谢谢你,不忆。”
“话说这些鱼群好奇怪啊,总是向我靠拢。”
青禾将话题转移到鱼身上,对于鱼的这种奇怪现象,疑惑好久了,只是记忆总是遗忘,他就会把这件事忘掉,今天,严玲在他就刚好能问她了。
严玲一听,也是注意到水中的怪现象,撑着脑袋,不解的说道:“是啊,平时一条都见不着,今天各个都出来晒太阳呢,好奇怪啊。”
“哎,不忆,你说他们是不是在水里呆久了,冻着了?”
严玲傻不拉几的说出这句话,伸出手弯下腰轻点在鱼群上,欢快的挑逗起鱼群。
“你看,螃蟹和虾也想来玩。”
青禾看见清澈的河流底下,几只螃蟹和虾举着大钳子吐着泡泡傻傻地注视着青禾。
严玲询问道:“要不,抓几只回去给他们吃吧?”
青禾头摇得和鼓浪似的,表示拒绝。
他将脚放到水里,鱼儿就蜂拥而至,鱼嘴轻点在青禾的脚面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没忍住叫出声。
严玲双手捧起一片水,开心的泼向青禾,被洒了一身的青禾奋起反抗,同样捧起水反击。
一场世纪大战就此爆发。
大战后的场景很似狼狈,有几只无辜的鱼儿被扔在岸上,一蹦一蹦的想回到水里,一只邪恶的大手抓向它们,并将它们抛向水里。
青禾将无辜扔上岸的鱼一一丢回水里后,擦了擦脸上的水渍,抬头看向严玲,“严玲,我们该回去了。”
“好。”
两人沿着路原路返回到村子口,村子口有一显眼的标志物,一颗苍天古树,比村子的历史还久,大树下有一条土黄色的狗,只要不下雨就喜欢趴在树下睡懒觉。
“小黄。”
严玲看见后不怀好意的一笑,随后大喊道。
熟睡的小黄一激灵醒来,脚底跟抹了黄油似的飞奔而来,跳向严玲怀中。
“小黄,真乖。”
严玲亲昵的摸了摸小黄的狗头,开心的说到。
“嗷呜”
小黄伸出舌头,舔在严玲的手心上,呼呼的嗷嗷嗷呜叫唤着,看其手法娴熟,动作熟练肯定没少被操作过。
“不忆,你也来摸摸啊,小黄很乖的。”
“嗷呜”
“反抗无效”
“我不喜欢狗。”
青禾无聊的撇过头,懒懒的说到。
“啊,不忆你不喜欢狗啊,其实我也不喜欢。”
说着,就把小黄扔在了地上,留下一双幽怨的小眼神。
“哈,哈,哈。”
“爹?”
严玲突然看见急匆匆就跑了出来的严父,立马恢复成一副乖女儿的模样。
“刚好你也在,去帮我打下手。”
严父匆匆忙忙的跑过去,听到父亲说的这句话一脸不情愿,不过再不情愿也不感忤逆她爹的话,只能再次问道:“爹,我们去哪儿啊?”
严父头也不回的说道:“救人”。
“哦,那我先去了。”
严玲恋恋不舍的对青禾说到,随后跟上严父的脚步离开了。
“去吧,去吧,刚好我也省了给你爹解释的机会。”
青禾微微一笑,挥了挥手,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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