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青禾
地界之东
夜泊国左靠无尽森林,右临深渊之海,北依炎之国,南处妖域边缘,若国力稍弱,说不定就会突遭灭国之灾,所以夜泊国一直推崇以武振兴,军队骁勇善战,民心所向,势力在周边国家可以说是处于领头羊的。
贞皇三五年
五台山脚有一条河流长年途经于此,从不干旱,其源头在无尽森林深处,最终注入东边深渊之海,每逢夏季干旱时,河流的水流量就会大增,将沿途村庄干旱的河流填满,所以这条河流被村民亲切的称为青木河。
此时正值夏季,炎热的天气让许多庄稼处于萎靡的状态,许多村民向上天祈祷。
盼望着青木河的再次到来。
源头处,滚滚河水如脱缰的野马向着下游奔腾而去,所到之处雨水连绵,将陷入水深火热的庄稼解脱而出。
在汹涌的河流上,有一朵脆嫩的荷花叶,在荷花叶上承载着一婴儿包于襁褓之中,熟睡的面孔没有被噪杂的河流声吵醒,像极了此时的河流,虽汹涌,但是清澈见底的河水之下,能看清如宝石般的石头,连绵的雨水拍打在河面,拍打在幼儿的襁褓上,呈现出一幅雨中安详的画面。
幼儿飘向远方,终点不知何处。
远处的村民们脸上充满了喜悦,像往常一样祈祷着,即使淋着大雨,也丝毫影响不到他们的心情,因为他们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如怒龙冲向云霄的狂啸声。
果然,河流如奔腾的银龙从远方飘来,直到亲眼相见,村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心情。
“母亲啦,你的孩子们终于等到你了。”
“母亲来啦!”
“真的是母亲!”
激动声,哭泣声,欢呼声在河岸边响起,如果今年丰收不好,他们就不能为自己的国家供奉出自己的力量,为国家征战的勇士,如果吃不上一顿饱饭,他们就没有足够的力气杀敌,战争就会失败,国家就会灭亡,他们就会家破人亡,甚至被当成奴隶供享受,所以他们爱自己的国家,要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和平。
如今,母亲河如约而至,他们的担忧统统都消失了。
“太好了,丰收有望了,我那娃又能吃饱饭杀敌了。”
这是一母亲的心声,孩子年纪轻轻就参军,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孩子在军营能吃饱饭有力气杀敌。
这是个有信仰的国家,帝王有心,子民有目标,未来必定可期。
“阿柏,你快看,河流上有东西。”
终于,有村民看到河流上有一朵墨绿的荷叶上倒着像是蛹一般的东西,村民们纷纷伸头瞪眼想看清那是什么。
“天啊,那是个婴儿。”
眼力好的年轻人看清如蛹的东西竟是被襁褓包裹严严实实婴儿。
“谁家这么缺德,将婴儿丢至河流之中啊!”
“好可怜的孩子啊!哎,说不定已经没命了。”
村民都以为婴儿在这种环境下早就没命了,纷纷叹息着,咒骂着。
唯有一村民,已经准备扎腿下河准备捞起河流如激浪流下来的婴儿。
“余叔,别去了,河流拥挤,你下去也无济于事啊,而且看着婴儿脸色发白,说不定早就死了,你就让他随水一生吧。”
旁边的小姑娘看见他的举动,忍不住劝声道。
余叔一听,瞪了一眼,根本不相信这婴儿就这样死了,“你余叔我长年与水打交道,还怕水?况且我膝下无子,捡回去,老来还有所倚靠再不济让他参军也行啊。”
说完,伴随着婴儿流经岸边,余叔扑腾一声已经跳进汹涌的河流中,消失在众人的眼线中。
村民都担心的看着,想不通就一片荷花叶是如何能承受住婴儿的重量。
余叔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身体还是像年轻的时候如一条灵活的鱼儿追着溜走的荷花叶,脑袋时而窜出,时而扎入水里,很快就追上荷花叶。
余叔一只手搭在荷花叶上,就感觉搭在坚硬的石头上,不过他没有时间多想,双手抓住荷花的边沿,拖拽着想岸边游去。
见余叔已经开始向岸边靠来,纷纷捏了把汗。
众人都搭把手接过余叔拖拽而来的荷花叶,有人抱起婴儿,感受他是否还活着。
“还有气,没死,没死。”
“真的吗?让我看看。”村里唯一的能算得上医生的严太医听闻赶紧过来,对着婴儿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无误后才松了一口气。
“老余,你下半辈子不愁了。”
“哈哈哈哈。”哄闹声响起,众人都松了口气,今天本来就是个该庆祝的日子,如果出了这档子事,没谁愿意啊。
老余叔上岸后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听完严医生的调侃声也是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而出。
“让我看看我的宝贝儿子长啥样啊。”
“余叔,你就偷乐吧,你这儿子白白嫩,精致的很呢。”
村里的小姑娘,都眼冒金光盯着严医生怀里白白嫩嫩的婴儿。
“哈哈,是嘛,我就一粗人,上天眷顾啊。”
其实,余叔也是成过家的人,年纪轻轻就取了个媳妇,还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原本幸福美满的生活因为妖国的入侵毁灭,老婆儿子被妖杀死,他这一辈子都与妖精势不两立。
余叔参加过对妖大战并活下来的人,后来随着伤病,年纪大了,才生活在村子里,这些年一直对不能杀妖耿耿于怀,好久都没有露出过开心的笑容,每天都沉重的面对着向衰老迈进的日子。
不过,大家对余叔都是很敬佩的,所以如今余叔能后继有人,大家都是真心高兴。
余叔接过严医生怀里的孩子,这位在战争中都不曾掉泪的汉子,此时早已热泪盈眶,厚实的嘴唇抖动不已,可见他心情的激动。
紧闭双眼的婴儿睁开了双眼,一对如清水般纯洁的眼睛对上泛着血丝的双眼,在这一刻,世界仿佛安静,周围陷入一种莫名的放慢,慢到像是静止。
婴儿好奇的眼睛注视着粗糙的面孔上,黑不溜秋的眼睛一眨一眨着,村民放慢的动作像是走马观花投射在婴儿眼中。
老余欣慰一笑,对婴儿两眉之间出现的蓝色小纹丝毫不感到疑惑,因为老余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老头,也不是迂腐的老头。
他只知道这孩子必定不简单。
“啊”
久违的啼哭声响起,村民再次敞怀大笑,雨中一片祥和。
村里有学业的教书先生给他取名——乘河而下,随母性,名青,与荷花叶有缘,所以名叫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