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成止住笑声，“这种事王志远不可能撒谎，而且我调了周边几条街的监控，也排除了其他觉醒者作案的可能。头儿，我跟你说，那个谢小强，他真心……怎么说呢，那小子若不是资质不够觉醒，绝对是个人才！当初我让他做我的……”
话说到一半，罗天成连忙住嘴。
可惜已经为时已晚。
中年人静静地看着他，空气中无形压力开始一点点增强。
罗天成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最后他投降般举手，苦笑道：“好吧头儿，我坦白，我用那小子做过我的密探，那小子很机灵，最重要的是有遍布各个班级的关系网，不拿来用用实在可惜了。”
中年人的语气有些严肃：“你让一群孩子搀和其中，有考虑过他们的安全问题吗？”
“可我实在没法了，”罗天成的脸憋得通红，“你让我打打杀杀行，可跟踪盯梢这种事情，我和手下实在是不擅长。而且名单上百号人，我们人手也不够。头儿，三十六中是东海市最重要的试验点，更是代表了您的脸面，马上就要启动‘天网计划’了，我不敢出差错啊。”
“我的面子重要还是那些生命重要？”中年人越发严厉。
罗天成属于那种逼到份上就破罐子破摔的人，此时面对最敬重的上级，竟也敢大声喊道：“是，这事我是做的不对。可是头儿，我替你感到不值！”
“无论是资历还是实力，您都是四人之首，凭什么要将北方的位置让给那个人！所有的荣耀都归于他，你却只能躲在这破庙里念经，这又凭什么？！”
罗天成眼中含着悲愤之色：“您不爱争，我们替你争。这次‘天网’启动，我和其他省市的伙计们都憋着气给你找回面子，咱们东区不能输给他们！”
中年人沉默了很久，才怅然道：“都是一家人，争这个有什么意义。你们啊，什么时候把功利心放一放，实力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罗天成摇摇头，“人活在世，不就为了争这一口气。再者您也说了，我的神猿本就是斗性极强的存在，一旦失了争斗之心也就废了。”
“我说的是战斗，不是这种无意义的意气之争。”中年人摇摇头，“这件事我会记在心里，若是再犯，自己去总部领罚去。”
罗天成立刻阴天转晴，嬉皮笑脸道：“知道了头儿，那我继续汇报工作。您是不知道，当我要那些大佬们给个处理结果时，大佬们吵得那叫一个厉害。”
“肯定要吵，以往规范的，都是防止觉醒者伤害普通人的策略，骤然碰到反过来的特例，不吵才怪。”中年人丝毫不觉得奇怪。
“关键是吵也没吵出结果，”罗天成摊摊手，“有的大佬要严惩，有的大佬倒觉得谢小强很有种，应该特例招入战魂，还有要加强战魂内部新人训练的，总之各种意见都有，可最后没能拿出个明确章程。结果又给推了回来，说是咱们东区的事情，由咱们自己解决。”
说到这里，罗天成突然嘿嘿笑道：“讲真的，我都有点佩服那小子了，连我都没被那么多大佬念叨过。他可倒好，一闷棍将战魂总部搅的沸沸扬扬。我离京的时候，听说几个大佬还在吵呢。”
中年人缓缓摇头，“你不要小看这件事，它引出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觉醒者和普通人之间，到底该如何去摆正两者的位置？这个问题处理不好，是会动摇根基的。”
说到最后，中年人脸上布满了忧虑和慎重。
“头儿，我没你想的那么深远，现在总部把问题踢回来了，您告诉我该怎么处置那小子？”
“说说你的建议。”中年人回过神来，又恢复了那副神神在在的样子。
“折腾来去，不就是一棍子的事情嘛。再说了，那小子好歹为我做事，总不能真把他送入大牢吧？要我看，赔点钱也就过去了。”罗天成道。
中年人笑道：“看的出来，你很喜欢他。”
罗天成想了想，道：“说实话，那孩子挺可怜的，无论是当初冒险为我做事，还是后来殴打觉醒者，都是为了一个女孩子。可是到头来，那个女孩子还是走了……头儿，他不错，不是客套话，他真的不错。您看在我面子上，就放过他一次。”
“你可不是轻易求人的主儿，看来他确实不错。”中年人颇为遗憾地摇摇头，“可惜那孩子姿势不够，否则倒是值得培养一番。”
“这么说，您答应放过他了？”罗天成面露喜色。
中年人笑着摇头，望着手下的脸色晴转多云，哑然失笑，“饶过他，战魂的脸面何在？对于被他袭击的成员来说，又是何等不公平。”
“那您说怎么办？”罗天成甩甩手，示意自己不太开心。
“打入大牢不合适，毕竟这一切的起因是那个女孩的失踪，这方面咱们也有责任。可只是赔钱的话，战魂的威严便会受损，以后难以服众。”
中年人想了想，突然道：“你确立他的连丁级资质都没有？”
“不会错的，”罗天成掰着指头道：“‘天机骨’和‘混沌血’都试过了，结果显示他的资质确实不尽如意，否则的话我还用来求您，早给他吸入组织了。”
“吸入组织”四个字，使的中年人神色一动，道：“我倒是有个想法，给那孩子弄个内部身份，毕竟他之前确实为你工作，这事也说的过去。这样一来，就属于咱们战魂内部矛盾，怎么处理都不至于有损尊严。”
“这办法好！”罗天成眼睛一亮，“如果按内部规则算，谢小强的行为属于性质恶劣却未造成严重后果，按例记过一次，处于半年工资充公。而且咱们按规章走，无论是上面还是被打者都没话说。头儿，你这想法绝了！”
“等到‘天网计划’启动，咱们需要大量的协助人员，提前给他安排个身份即可。既然你那么看好他，吸收到战魂做一个非战斗人员也可以。”
中年人淡淡道，眼神深邃，很难让人探知他的内心想法。
罗天成拍着胸膛道：“哈哈，这块我早就安排好了，后勤伙夫，那小子的老本行，这下真是物尽其用！”
中年人摆摆手，转身向佛堂走去。
罗天成“嘿”了一声，冲着那道背影敬礼，然后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