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谢小强也知道出国找青衣的想法非常不切实际,他只是咽不下那口气。
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走就走,事先不打一声招呼,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
是,我和老爸都没有觉醒,也许无法帮助你完成所谓的使命,可……你告诉我们一声,说你志在四方,说你不想局限在这小小的东海市,哪怕是让我……死心,也好啊。
难道在你心中,我们都是累赘?
你就这样突然消失,把我们不上不下地丢在这里。
就像是放下了一个包袱!
我谢小强没出息,可那是因为,我最大的出息就是守着你,踏踏实实地做我的“盒饭强。”
可如果连你也把我视为累赘,我这些年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我要找到你,不是妄图得到你,而是想问一句,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是不是我谢小强连做你幕后观众的资格都不够?!
我可以放你飞翔,但我要一个答案!
以上,是谢小强这些天想到的东西。
当三天前的晚上,最好的朋友喊出那句“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时,谢小强的心像针扎一般痛,若不是老爸突然住院,他也许真的痛死了。
可正是老爸的住院,才让谢小强能够静下心来想一些事情。
青衣的离开,是很突然,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种必然。
这些年来,没有人比谢小强理解青衣,他心里一直有种感觉,那个女人就像是氢气球,稍微放开手,就会飞走。
年少的他,天真的以为,只要默默守在她身边,就能牢牢抓住这份幸福。
熟不知,这只会让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最后的结局,就像现在这样,他别说抓住,就连追随的资格都没有。
老天给了他抓牢的时间,他却愚昧地选择了放手。
所以说,当这份感情脱缰,两个人都有责任,只是木已成舟,再多懊恼也于事无补。
都说只有失恋才是让一个男孩成熟的最快捷径,如今谢小强亲身经历了,才真的体会到这句话的英明之处。
唯一值得嘲讽的是,他还未开始相恋,便已经失恋。
这种感觉尤为难受。
万山寒还在固执地认为,只要带谢小强去尝尝女人的滋味,他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像个娘们一样叽叽歪歪,要死要活。
这不怪他,因为他从小接触的家庭教育就是这种。
可他不知道的是,谢小强的心里要远远复杂的多。
一方面,他想青衣回来,做梦都想。可他知道,身边的人也知道,这很难很难,对青衣而言,难的永远是做出选择,至于做出决定后,她就不会回头。
所以谢小强内心更多的是不甘。他急于找到青衣,哪怕不能带回她,也要带回一个答案。
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
病房中静悄悄的,三个男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死一般的沉默。
终于,万山寒狠狠道:“女人有什么好!”
他现在也只有这一句话可说了。
谢大坚幽幽一叹,老谢家的人都重情,一旦心里住进一个人,就再难将其驱逐出去,自己是这样,小强又何尝不是?
有些坎,就连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无能为力。
……
东海市临近入海口的地方,有一座小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修建的,一直没什么名气,后来就慢慢断了香火,里面的传经和尚也不知所踪。
只是不久前,有人将这破旧小庙休憩一番,竟然搬进去住了。再后来,这寺庙每天都有人进出,倒是比以前热闹许多。
很少有人知道,这里便是战魂在东海市的总办事处。
小庙不大,就一个小佛堂和一个偏厢外加一个小院,大概是天下最简单的寺庙。
佛堂里只奉着一尊如来佛像,供桌上面摆着简单些的贡品,里面没有僧人,只有一个带发的中年人在默默修行。
中年人很有特色,肩膀微微下垂,眉毛也耷拉着,眼睛有些小,生就一副愁苦之相,似乎总有什么心结郁结在心。
可他的眼神很平静,或者应该说是深邃,望过去古井无波,给人一种包容世间万物的错觉。
咯吱!
小庙的庙门每次打开,都会发出一声嘈杂的声音,为这寂静的小庙带入几分尘世的喧嚣纷杂。
“头儿,这破门怎么还没换?上面又不是没给经费,好歹代表了咱东区的脸面。这要让别区的兄弟看到,还不笑掉大牙?”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大大咧咧的,将佛门独有的清静全部破坏。
如果谢小强在这里,只听声音就知道,绝对是罗天成来了。
果然,来的人正是罗天成。
中年人愁苦的脸庞没有一丝波澜,只是轻轻挥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头儿,知道你喜欢清静,可也不至于选这么个破地方,你瞅瞅后墙,都裂缝了,我每次来都不敢大声说话,怕把你房子震塌了。”罗天成站在院子里抱怨。
中年人站起身,缓缓走出佛堂。
他走路的时候,耸肩迈腿的幅度很小,看起来慢吞吞的。如果不是年龄摆在那里,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行将腐朽的老人。
“上面有什么指示?”中年人问道,声音温吞缓和。
“能有什么指示,无非让我们加快进度。我说头儿,下次开述职大会,您能不让我替你吗?身边全是大佬,那威压跟海啸似的,次数多了非犯心脏病不可。”
罗天成说完,还夸张地拍拍脑袋。
“你都二次觉醒了,怎么可能得心脏病,年轻人要淡定。”中年人摆摆手,笑呵呵地说道。
“您看起来也不比我大多少。”罗天成嘟囔了一句,转而道,“这次四区述职大会,只有咱们区无故丢失了一名甲级资质天才,搞得我都抬不起头。”
中年人笑道:“这是没办法的事,能被‘她们’看中的人,咱们就算强行留下来,终有一天也会离开,倒不如直接放手,算是两全其美吧。”
罗天成沉吟道:“头儿,她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我就不明白,在亚洲有咱战魂争不过的人?什么样的势力,能提供比咱们更丰厚的资源?”
“别说在亚洲,就算是其他洲的大型组织,对她们也会睁只眼闭只眼。这不是资源的问题,实在是她们太特殊了,特殊到大家都要给些面子。”
中年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着摇摇头,道:“有些东西和你说不明白,你不是那时候走过来你的人。”
“那时候……”罗天成陷入了沉默。
“对了,让你拿去的议程,上面有讨论结果吗?”中年人的脸上出现了几丝怪异,“觉醒者被普通人敲闷棍,我活了这么久,还没听过这种事情。”
罗天成闻言,神色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先是哈哈笑了几声,才道:“头儿,你不提这个还好,说起这个就搞笑。当时会议室的那些大佬,一个个都挺正经的,可轮到我汇报工作,一本正经将这件事说出来后,他们全懵逼了。你是没看到他们的表情,哎呀妈,逗死我了。”
罗天成狂笑起来。
中年人点头道:“情理之中,当时就连我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错愕,一个高中生,靠着一把辣椒粉和烧火棍,放倒一位正儿八经的觉醒者。说出去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