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瑞沙趁着方文轩注意力还在两只小鬼身上，赶紧收起自己惊讶的表情，她本以为那枚恶作剧软糖最多只能引出地狱黑鼠一类的召唤物，没想到竟然是一只小鬼。
“没想到钓到大鱼了啊。”她舔了舔红唇，眼神里多出一丝浓厚的兴趣。也许到时候关于事故评估报告，她会将方文轩这段刻意隐去也说不定呢。
“现在怎么说，这也是自学成才吗？”莱瑞沙狡黠地笑着。
这一刻，方文轩忽然发觉，虽然他有能力召唤出小鬼，可他的理论知识却匮乏到连慌都编不圆的程度。
索性使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一歪头，“所以这又意味着什么呢？小鬼不是术士的最低标配吗？”
莱瑞沙彻底被他的样子给逗笑了，“不得不说，你装傻充愣的技艺很精湛，要不是那只小鬼现在就站在你的脚下，我可能真会把你当成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新人。”
方文轩苦笑一声，我TNN的本来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新人哇。
“小鬼并不是什么最低配，而是术士在进行过与恶魔签订契约的仪式之后，才能召唤到的第一只高阶地狱生物。所以它也是一位术士拥有恶魔契约的象征。”莱瑞沙提醒道，然后用一副洞察秋毫的目光注视着对方。
事到如今，所有事实都摆在台面上，你还想说昨天的状况不是你搞出来的？
“恃才卖弄，可不是术士的风格。刹那浮华，终究挡不住破败腐朽的结局，你最起码应该明白这句职业格言。”莱瑞沙尽显良师益友的人设，开始了她的谆谆善诱。
半晌后，她对着面前这位不住点头，一副大彻大悟模样的学生说道，“至于课堂事故报告，我可以勉为其难为你打一波小小的掩护。”
“真的？”方文轩没想到对方加了这么多戏，最后竟然真的演成了一个好老师的形象。
“当然啦，但是有一个条件。”莱瑞沙调皮地眨了眨眼，“你得让我见一见你的那位。”
“啊……”方文轩瞬间满脸便秘的表情。
召出恶魔大叔倒不是什么难事儿，向那个倒十字挂坠支付10％的生命即可。
但是只要让莱瑞沙看到大叔，那他扰乱课堂秩序的事情，不就彻底坐实了吗。对方到底是真想帮他打掩护，还是在耍阳谋，只想要引蛇出洞？
他注视着莱瑞沙的眼睛，并没有从中看出什么狡黠的波动，而且自己完全不擅长跟美女对视，仅仅持续了一会心态就开始浮躁。而莱瑞沙始终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要是对方想隐藏情绪，他根本无从发觉。
“如果被查出之前的课堂事故跟我有关，学校会给出什么处分？”最终他叹了口气问道。
“灵魂石封印室是学校最重要的教学硬件资源，你觉得呢？”莱瑞沙反问道。
“好吧，可我怎么确定你就会践行刚才所说的承诺呢？”他又问道。
“你当然无法确定。”莱瑞沙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随后脸上的善意戛然而止，仿佛那只是黄昏中的最后一道夕阳。
她眯起眼换上一副冷峻的表情看着方文轩，“所以你只能赌一把了，少年。”
之前说了那么多，只因为她教师的身份。
然而她同时也是一个术士，从13岁与恶魔签订契约的那一刻起，她便抛却了人性中善良的那一部分。
对于术士来说，哪怕是一丁点的善意，都会在心灵深处埋下一颗隐雷。就算恶魔察觉不到，也会在施展恶魔变身的时候成为引爆介质，将她炸的尸骨无存。
今天的谈话，她只想从中验证自己的一个猜想罢了，假如这名学生不符合她的预期，她会毫不留情地将其交给学校处理。
术士不需要去信任任何人和事物，这就是方文轩在退学前，要上的最后一堂课。
“好吧。”方文轩一番思忖，怎奈胳膊扭不过大腿，最终只能一声叹息，掏出挂在胸口的倒十字架。
莱瑞沙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神里看不出丝毫波动。
以倒十字架作为召唤媒介，倒也是大多人的选择，这一点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接下来她就有点看不懂了。
只见方文轩就那样握着饰品，没有吟唱任何咒语，甚至都没有拿出羊皮纸来勾画法阵的意图，更别说祭品之类的召唤必需品。
她用余光瞄了眼抽屉，在那里面有她预先准备好的，无比丰盛的礼物——一缕即将消逝的灵魂。
虽然远不及活人的灵魂，可她毕竟是守法公民，这已经是法律规定范围内能做到的最高诚意了。
然而对方貌似压根就没准备要用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