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四顾空荡荡的病房没一个人时,我有些疑惑在心里问道:小晨和他的爸爸去哪里了?
房间四下都搜寻遍了也没有找见他们父子二人的身影。
我猜想我不在的时候也许是小晨的爸爸领他出门晒晒太阳或者是买点小零食也很有可能………
这样想着我便放心,我拿着瓷碗出门在过道里等食堂卖饭的餐车来。
不一会儿便等来了卖饭车,轮到我时我只要了一碗粥一个馒头还有一点小咸菜,我不能在吃饭上浪费我要节约每一分钱,为母亲住院费省钱,为她的后续营养攒一些钱。
吃完饭去公共洗漱间将碗筷刷干净,返身回到病房。
我将碗筷放在储物柜的隔层里,就在我直起身子不经意歪头一下看到了与储物柜平行床头母亲枕过的枕头。
看到这里我的心猛地咯噔一下,暗道:“捐款!”
我马上将母亲的枕头掀开,枕头下面空空如也!
此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冷汗也顺着额头流下,暗自嘀咕:“怎么就没了呢?昨天还看见母亲拿着宝贝似的看着,然后当着我的面塞到枕头下面,今天就没了?不可能啊!”
我将母亲盖的被褥从底到上,从里到外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又将母亲的枕套儿给抖开,纵然这样翻腾都没有找到那笔天文数字的捐款。
“难道捐款插翅飞了?”
这可笑的想法只在脑海中停留了数秒便被我否定。
此时我不得不承认捐款真的丢了。
人都说无情的现实会打败一个人、压垮一个人、让一个人生不如死。
我此时何尝不是这样?
眼前面对的无情现实别说对于我一个未成年的少女,就是对于成年人也难以承受。
我由开始的大脑一片空白,接着傻愣看着病房雪白的墙面,最后才反过沫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哭声惊动了临近病房的患者和家属,他们以为是我母亲在手术台上出了医疗事故,我情绪才如此失控的,所以都好奇关切的过来探看。
病房本来就不大,过来的人又多显得更加拥挤,我被他们围在中间。
然后疑问就像支支箭簇一样射向我。
“小姑娘你怎么了?怎么又哭得这么伤心?”
“不是听说你妈妈今天手术吗?你怎么不候在手术室门口在这里哭?”
“我看这小姑娘就是不懂事!她母亲今天上台做手术,她却在这里哭,不去照顾母亲,哪有这样当女儿的?”
“唉!咱们可能只是看到了表面,不知道这小姑娘的内心有什么苦楚,不然她不会哭得这么厉害。”
“小姑娘,你快起来吧!地下太凉了别作病!”
“你有什么事不妨和我们说!你别憋在心里!用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唉!我看这小姑娘也怪可怜的,就看着她们母女俩从来没有看到他的父亲或者她的兄弟姐妹来。”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姑娘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小姑娘快起来吧!有什么话和我们大人说说!我们兴许能帮到你。”
“……”
此时我脑袋被问话声搅得嗡嗡作响,最后竟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我昏倒在地……
当我清醒过来时,已经躺在母亲躺过的床上。
我头晕乎乎的,意识还有些模糊,最强烈的感觉就是,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非常的刺眼。
“你?你终于醒过来了!”是槐花的声音,带着厚重的鼻音,是那种因哭过才有的鼻音。
“哦哦,是槐花呀?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在哪里?”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没彻底的清醒。
“你就在病房里呀!你现在躺在大娘的病床上,你摔了一下就摔得这么糊涂了吗?”槐花不解。
我抬起头看了看苍白的顶棚,又侧头看了看苍白的墙面,最后眼睛落在靠床头的橱柜上,那上面放着塑料跳棋和棋子。
看着塑料棋盘和棋子,我确认了这是母亲住的病房。
当看到棋盘和棋子时我的心又开始不平静,可以说翻江倒海……
槐花见我神色骤然突变,她无法理解,也理解不了。
“琴呐,不是我说你!你说你咋这么不小心呢?现在大娘正在手术台上,你却昏迷了,你说?你怎么去照顾大娘?”
“……”我无言以对。
“行啦!看你这可怜小样,我也就不说你了,你现在迷迷糊糊的样子我不放心,我领你去拍一个片子,看看是不是摔坏了头部?”
“不行!我没事!我不去!”我断然的拒绝了槐花。
槐花见我又犯了倔劲儿也拿我没办法,见我半清醒过来的可怜相也就没再坚持。
槐花破天荒的对我零容忍我都感觉吃惊。
槐花见我吃惊的样子问道:“你说你现在头还有点晕,我说领你去拍片子你又不去,你这样做想怎么样?能不能和我说说心里话!”
我沉默了半晌,才对槐花敞开心扉:“花,我不是不去,你看我现在的状况,我妈正在台上做手术,我要再去拍什么片子,又要花钱,又要费浪费时间,我心里不得劲儿,我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守着我妈做手术,等他的手术顺利成功之后,我们听医生说要住多长时间就住多长时间,然后我们再回家进行调养,我这个当女儿的就圆满的完成任务了,得了!我不和你啰嗦了,我得去手术室外面守着我妈妈!”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因为起得急,下床时差不点一个趔趄栽倒。
多亏槐花手疾眼快,她用多肉的手臂将我扶住。
“你呀,就是好逞能!看多悬!一旦大头朝下栽到地上那还得了!到时不仅病上加病,而是雪上加霜!”
槐花半是关切,半是责怪,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我好。
这次槐花不敢大意,她不管我愿意不愿意紧紧的搀着我,向手术室走去……
槐花搀着我默不作声,这可不是她平常应该有的状态。
我寻思着:她这样默不作声,是不是在为我的事情担心?一定是怕哪一句话问不好,会惹我伤心,让我发怒……
想过槐花,又想到了捐款,一想到捐款,我的心堵得慌,一点缝都没有。
我在想,母亲手术完成清醒后回到病房见枕头下的捐款不在一定会问捐款不在的原因,我该怎么回答?说假话骗母亲内心不安,说实话母亲会因捐款丢失而上火,究竟该怎么办?
此时我满腹的心事向谁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