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牵挂嫣然的伤势,陈然一路小跑回到悦来客栈。
刚到客栈,迎面碰上武大郎出来。
他挑着一担木厢,晃得更加厉害了。可能是烧饼已全被陈中接收了,木厢份量减轻不少,才晃得厉害。
武大郎见到陈然,眼神兴奋,刚想跟他打招呼。
可是,陈然哪还有心思跟他闲聊,瞟了一眼,急匆匆朝嫣然的房间跑去。
武大郎担着空木箱,眼瞅着陈然急速从身边一闪而过上楼。
令他不解的是,刚才买烧饼的难道真的是陈家公子。
据说陈老爷膝下只有一个儿子。
十来天前还去他家喝了酒,喝酒那天,虽然没见着陈家少爷,但听郓哥说那小孩被丫鬟小玉抱着还来看了他们。
刚出生的小孩不能讲话,不知是不是郓哥故意夸大其词。
不应该啊,才十天多的功夫,陈家公子现在还不可能下地走路呢。
而眼前的公子看似有十六七岁了。
想不通,他也懒得去想
。反正世上的事,想不通的太多了。
就好比自己娶了潘金莲一样,人家明明是一朵花,却嫁给了自己这么个邋遢的人。
唉!
想起潘金莲武大郎就唉声叹气。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特别窝囊,有时卖完烧饼回家,见自家房门紧闭,迎儿却不知哪里去了。
凭着男人的感觉,知道潘金莲在屋里跟别人干着男女之事。
但他还得故意装作不知道,悄悄掩上门出去,待完事儿了才又装作刚卖完烧饼回来。
他心里那个苦啊,别人根本没法知道。只能禁气吞声,苟且偷生。
今天,在街上无意之中碰上陈家少爷,把一担烧饼尽数买去,高兴不已。虽然潘金莲的事令他头痛,但不知为何,感觉自己要交好运了。不由盯着陈然急匆匆从身边跑过,直到他消失在东厢房,才挑着一担空木箱摇摇晃晃离开。
且说陈然从西门庆那拿到药,急匆匆跑进嫣然的房间,推开门,被眼前的景像惊呆了。
只见嫣然脸色苍白,躺在床头上,用另一只手紧紧捏着受伤的手臂,额头上全是汗珠。他心急得一下跑到跟前,伸手摸了摸嫣然的额头。不好,烫得很,正发着高烧。这下如何是好?
朝小玉的床头看去。
可能是刚喝了药,正熟睡着,面色淡红。小玉应该平安度过危险期,估计休息一会就好了。
可是,嫣然怎么办?
唉,要是在前世该多好,可以马上送医院注射退烧药水。可是,这是宋朝哩,哪里有这种退烧药。他无计可施,只得回到隔壁房间叫上管家陈中。
糟老头经过打坐,刚收势起身,门突然被推开,陈然火急火燎撞进来。
管家没在,陈然见糟老头没事了,拉着他的衣袖就往外拖。
“糟老头,快,快去看看嫣然”,因着急,陈然口齿不清。
糟老头见陈然心急如炆,又听到孙女的名字,飞速跟着小跑。
进得屋来,见嫣然气若游丝,大吃一惊。
被老虎伤了,不致于这样啊。
扶起孙女,坐到床沿,伸出双手搭到她后背,对陈然说:“快去叫小二拿冰块,敷在她额头上。另外,有没有拿到消炎药?”
糟老头知道陈然出去,是去西门庆那取特效消炎了。
陈然又急忙跑到走廊上,大声喊:“小二,小二!”
店小二听见喊声,来到院中间,抬头:“客官,请问有什么吩咐?”
“去拿冰块到东厢房,要快”,陈然一只手扶着木栏杆,朝站在院中间的店小二大声喊道。
“得嘞!”店小二见陈然着急的样子,知道要冰块急用,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就去了。
重新回到嫣然身边,陈然撕开嫣然受伤手臂的衣袖。
一股难闻的恶臭扑鼻而来。
此时,管家陈中端着一盘开水进来了。
原来,陈中发现嫣然伤势严重,下去打开水,准备替她清洗伤口。
见到滚开水,陈然不顾烫手,伸手拿着干净的毛巾清洗起嫣然的伤口。
把伤口清洗干净,擦干净上面的脏污,掏出从西门庆那讨来的特效消炎药均匀散在已经化脓的伤口上。
“客官,你要的冰块”,店小二用干净毛巾包着一大块冰块走进房间。
糟老头一只手仍搭在孙女后背,不断输送着真气,另一只手空出来,一道紫光一闪,尤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刀,把店小二手里的冰块切成四块。店小二呆若木鸡,见过徒手劈断石块的武林高手,还没见过隔空就能把冰块切断的,而且一切就是四块。这下算是长了见识,他稍一迟疑,陈然就从他手里拿过一小块冰块,敷在嫣然额头上。
陈中挥挥手,示意店小二把冰块放到桌子上。
店小二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捧着手里三块冰块走向桌子。因慌乱,一不小心,有块冰块掉到了地上。没人注意到他,大家都全神贯注盯着嫣然。
店小二见没人注意,慌忙捡起地上的冰块,把剩下的两块小心翼翼放到桌子上,拿起捡起来的冰块悄悄退出去。
为了救孙女,遭老头这是第三次把真气输送出去了。
炼武之人身内的真气,就是人的精气神。如果输出太多,对身体有极大伤害,轻则武功尽失,重则性命休矣。所以,一般练武之人救人的时候不轻易给人输送真气。即使为了救人一命,那也得量力而为。
嫣然可是糟老头的孙女,为了她,宁愿失去自己的性命。
所以短短几天时间,糟老头把修练得来的真气尽数输送给嫣然。
在此过程中,嫣然不但疗养了身子,因她也是练武之人,不断吸收着爷爷输来的真气,自身功力不断加强,功力也不断深厚。
其实,糟老头在治疗孙女的过程中把自身功力偷偷传给了她。自己的功力不断减退,但看着孙女的功力在增强,心有所慰寄。
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
嫣然在病中,不知道这一切。
每次从危险中解救出来,只觉得自身的功力好像有所增强,但不明所以。
对于没有一点武功基础的陈然来说,当然看不出其中端倪。
陈然一直拿着冰块敷在嫣然额头上,手被冻麻木了也不松手。其间,管家陈中要求自己来接替他,都被拒绝了。
半个时辰后,嫣然脸色渐渐有了血色,摸一摸额头,下降了许多,不再烫得吓人。冰块只剩下最后一块了,陈然拿起它继续敷在嫣然额头上。
嫣然安祥的睡着了,脸上呈现了笑容。
糟老头松开搭在孙女后背上的双手,轻轻把她平躺到床里,盖上棉被。
这次为了救孙女,算是把几十年来修练得来的真气尽数输送给了她。
他已经如普通人一般,真气全无。
如果要恢复功力,恐怕没有一年半载是不可能的了。
但他并不后悔,反而感到如释重负。
小玉还在熟睡,俨然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她受的惊吓可不小,还好是有惊无险。
陈然拿起最后一块冰块敷在嫣然额头上时,突然看见嫣然在屋顶飘飞。他不相信似的看了看床头的嫣然,又瞅了瞅房顶的嫣然。
刚想对房顶的嫣然喊,只见房顶的嫣然朝他轻轻“嘘”了一声。
什么状况?
难道房顶上的嫣然是她的魂魄?
危急之中,她的魂魄来看肉身来了?
这一切如此不可思义!可又真真切切存在。
床头的嫣然,触手可及。
房顶的嫣然,只能隔望。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这一奇特现像。
陈然偷偷朝管家陈中瞟去,见陈中规规矩矩立在床边,全然没注意到屋内的变化。
再朝糟老头望去,他可能太过疲劳,坐在桌子边,眯着双眼在修练。
等他再次朝房顶望去时,空空如也。
难道刚才是幻觉?
忽然,一股阴冷之风掠过。陈然汗毛竖立,毛骨悚然。
随着冷风掠过,一声冷笑在空中回荡。
这种场景,是那么熟悉。
惊恐的笑声,每一次都是一闪而过,令陈然无从把握。难道还是幻觉?
“少爷!”管家陈中见陈然发呆,手里的冰块已经熔化了,赶紧用干毛巾把脏污擦干。
陈然似从梦中惊醒一般,听见管家的叫声,才发现手中的冰块已经全熔化掉了,而手掌整个挨着嫣然的额头。一股奇异电流袭来,击得他打了个激灵。赶快松开挨着嫣然的手,脸上莫名的火辣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