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酣战正盛,哪听得西门庆劝解。
眼见交战双方难分难解,西门庆捡起地上已经死了的公鸡,向易俊生砸过去。
忽听身后传来风声,易俊生急忙撤招。左手往后一伸,抓住公鸡。
嫣然本不想与之纠缠下去,见易俊生撤招,亦收回真气。
抓住没有一丝气息的公鸡,易俊生两眼冒光,提起尚有一丝余热的公鸡靠近鼻孔闻。
不顾众人的眼光,易俊生左手提着鸡,右手飞快的拔着鸡毛。那动作,快如闪电。不到一分钟时间,鸡身上的毛全被拔光。
“嘿嘿”,不知是冷笑还是兴奋的笑,易俊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鸡身撕成几块,塞进嘴里,狼吞虎咽。
住在悦来客栈的旅客,被打斗声惊动,纷纷打开窗户,探出脑袋看热闹。很多人不可思议,见易俊生生吃死鸡,惊讶不已。
疯子,十足的疯子!
肯定是神经错乱,不然,不可能生吃动物。
他怎么能生吃得下去?
鸡内脏的血污呈暗紫色,还在冒着热气。
西门庆向厨房走去,叫来老板。
“老板,请问你们店里还有多少活鸡或者其它的动物都可以”,西门庆问道。
“客官,可多着呢”,悦来客栈老板不知西门庆是何用意,小心翼翼答道。
“老板可知附近有间破庙?”西门庆问。
店老板想了想,问:“是不是破庙前有条瀑布?”
“对啊,就是”,西门庆高兴的答道。
“不知客官有何吩咐?”店老板问。
“能否麻烦老板派一个人把店里所有活动物送到那座庙去?”西门庆从身上掏出一根小黄鱼,“请问够了没?”
悦来客栈老板并没有伸手来接,犹豫道:“只是不知派谁去,客官,您也看到了,那人疯疯癫癫,恐怕没人敢去”。
西门庆朝院子里瞧了瞧,易俊生正精精有味的撕咬生鸡。
店老板的担心不无道理,看来是没人敢驾车去庙里。
“这样好了,老板,这根小黄鱼您还是收下。请把店里的活动物用笼子装好,麻烦借辆马车,我另请人送去”,西门庆把小黄鱼递给老板。
“好嘞!”悦来客栈老板见有利可图,且不用担风险,满口答应。
“小二”,老板接过小黄鱼,大声叫唤店小二。
“来喽!”店小二听见老板叫唤,哪敢怠慢,飞也似的旋过来。
“去把店里的活禽全都装进笼子里,放到车上,注意捆牢固了”,悦来客栈老板高兴的吩咐店小二。
“好嘞,请稍等片刻”,店小二麻利的跑去后院。不久,传来动物不安的吵闹声。
易俊生可能是饿极了,不管众人异样的眼光,三下五除二,把一只两三斤重的鸡生吃完毕。雪地上,撒落沾着血丝的骨头。
摸摸肚皮,易俊生打了个饱嗝,走到墙角,捧起一抔洁白的雪花塞进嘴里。
吃饱喝足,易俊生反背着双手,向院外踱去。
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留下了易俊生的脚印。
“玳安”,从厨房出来,西门庆朝自己的房间大声喊。
听见喊声,玳安打开窗户,探出脑袋。
“主人,有什么吩咐?”玳安胆小,刚才楼下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吓得他把门窗关得紧紧的,大气不敢出。
“等下驾车去一下前面的庙里,把笼子放在那立马返回”,西门庆见店小二驾着一辆装着活禽的车子从后院出来,朝玳安吩咐道。
“主人,这”,玳安犹豫着。
主人的吩咐,不敢不听。可是,天已经黑下来了,而且冰天雪地的,一个人还真不敢去庙里。
黑猩猩上前,“我跟玳安一起去吧”。
西门庆瞧了瞧黑猩猩,大声道:“玳安,黑猩猩跟你一起去,天色不早了,速去速回”。
躲在楼上的玳安探头往楼下一瞧,见黑猩猩自告奋勇陪自己,只得答应着出来,关上房门,向楼下走来。
从店小二手里接过马鞭,玳安跳上马车,扬鞭一挥。
黑猩猩急忙跳上车,在玳安旁边坐下。
“黑猩猩,别跟易俊生发生冲突”,陈然朝着已经离开的黑猩猩大声喊。
“知道了,少主人”,黑猩猩回头,朝陈然憨厚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嫣然朝黑猩猩挥挥手,盯着马车渐渐离去。
看热闹的人们见无戏可看,都关上窗户。
太阳被寒冷的天气逼得躲进了老家,人们纷纷围在火炉边烤火谈着家常。
见玳安驾着马车远去,西门庆大声叫唤店老板,“老板,等下吩咐厨房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送到东厢房陈公子住所”。
“好嘞”,老板刚从屋里出来,见是西门庆,高兴的答应。
“接着”,西门庆掏出一锭银子,抛过去,“这是酒钱”。
“客官,您的酒钱已经够多了”,店老板实在,准备把银子退回给西门庆。
陈然上前,对店老板道:“老板,不用退,晚上多加几道菜,把酒捂得热热的就是”。
店老板眉开眼笑,不再客气,进屋吩咐厨房准备。
经过易俊生这一闹腾,陈然感觉饿了,但是,想起易俊生生吃鸡肉的情景就产生一种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
嫣然瞧了一眼陈然,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便悄悄上楼。一边上楼,还一边回头瞧站在院中雪地上的陈然。
“陈公子,走啦!”西门庆拉住陈然的手,往楼上拖。
上得楼来,嫣然并没有进自己的住房,而是推开爷爷跟陈然的住房。
“走啦?”听见开门声,盘腿在床头的糟老头睁开双眼,问嫣然。
“爷爷,易俊生的病还有没有得治?”嫣然进屋,并没有关上门,来到糟老头身旁。
糟老头摇摇头,叹息道:“可惜了,只是要看他自己了”。
“哦”,嫣然轻轻哦了一声,并不满意爷爷的回答,心中失落不已。她是替玉姐惋惜,替玉姐难过。不知道为什么,凭借女性直觉,嫣然觉得易俊生跟玉姐之间将来还会发生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两情相悦,在于心灵相通。可是,玉姐跟易俊生有结果吗?
问世界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他们很显然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易俊生好像对玉姐既喜又恨。喜是一种难舍,恨是一种对玉姐身份的痛恨。男尊女卑,等级观念森严。易俊生脑海里深深的根植着封建思想,才放不开,以致病魔中还念念不忘。
陈然跟西门庆进来,嫣然瞅了一眼他们,大声道:“小屁孩,你这里有问题”。
陈然盯向嫣然,见她指着脑袋,责问。
懒得理你!
陈然瞟了一眼嫣然,把眼光移向别处。
“嫣然姑娘,为什么讲陈公子脑袋有问题?”西门庆关上房门,来到火炉边,搬条凳子坐下来。
“小屁孩,为什么用歧视的眼光看易俊生?”嫣然没理睬西门庆,而是直逼陈然。
“易俊生?”陈然鼻孔里冷冷的哼了一声,在西门庆对面坐下来,不再吭声。
“爷爷,您看看小屁孩”,见陈然对自己不冷不热,嫣然向糟老头撒娇。
“嫣儿,犯得着生气吗?”糟老头微笑着,安慰孙女。
“他老是欺侮我”,嫣然嘟着嘴,生气的瞟了一眼陈然。
西门庆朝陈公子笑道:“陈公子,嫣然姑娘讲的是不是真的?”
陈然低头,双手放在火炉边烘烤,没作声。
“嫣然姑娘,本公子替你出气如何?”西门庆朝嫣然狡猾的一笑。
嫣然白眼了西门庆,小声嘀咕:“用得着你狗咬耗子”。
“陈公子,我可是两头不讨好”,西门庆打趣道。
陈然依然不吭声。
“咚、咚、咚”,传来了敲门声。
嫣然刚要张觜骂人,却见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马上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