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刘妈等到了小玉带着少爷回来,心情轻松了许多。托菩萨的福,总算找到了少爷,在夫人跟老爷面前有了交代。而小玉因私自带少爷去了杏花村直到中午才回家,惹得老爷跟夫人着急,担心老爷生气,难免要受家法处罚。
由于担心才出生两天的儿子,夫人急得茶饭不思。因身子虚弱,躺在床,眼睛透过纸窗户,竖起耳朵,希望儿子突然出现。
秋收季节,人们忙于收割麦子,陈老爷吩咐下人先吃中午饭,而自己却担心儿子食之无味。端着饭碗,像嚼蜡一样。
管家陈中给夫人送去新鲜鸡汤退出来,经过大厅,准备向厨房走去。
陈老爷无名之火无处泄愤,见陈中经过不跟他打招呼,火冒三丈。
“陈中”,陈老爷直呼其名,“刘妈怎么回事,要她别等那个孽种,怎么还不回来?”
陈老爷嘴上虽然是责怪刘妈,但语气好像是在责怪陈中为什么不出去看看。
陈中自然明白老爷的心思,小心翼翼答道:“老爷,刘妈一定不放心少爷,寻去了。我去看看”。
陈老爷坐在桌子边,拿着竹筷,默不作声了。
陈中会意,马上退出大厅,向大院墙外大门走去。
既聋又哑的怪老头不见了,可能是跟下人一起去侧院吃饭去了吧。
“老爷,老爷,少爷回来了”,刘妈因担心老爷急火功心,还未跨进大院大门就大声喊。
管家陈中刚好奉老爷之命出来找寻,听见刘妈兴奋的声音,赶紧打开大门。
“少爷”,陈中见少爷在刘妈怀里,毕恭毕敬鞠躬。鞠完躬,悄悄瞟一眼急匆匆从身边跑过去的小玉,待刘妈双脚完全跨进大院,把大门闩紧。
陈中处处小心翼翼,动不动就鞠躬。陈然很反感这种礼节,觉得浪费时间。但是,现在的他又不能改变现状,也就视而不见,懒得为这些小事烦心。
“站住!”小玉跑到大厅,见老爷独自坐在桌边发呆,以为没有见到她们,便放轻脚步,想悄悄遛过去。
哪知老爷耳聪目明,见小玉想躲过去,大声呵斥。
“嗤”,一声急刹车,小玉还有刘妈跟管家都停下脚步。
老爷瞟一眼刘妈,眼神里充满了怒火,也许是这股怒火烧得他失去了理智,不分青红皂白大声责问:“我说的话是不是当耳边风了?说过别去找那个孽种,非得去找。让他去死得了!”
陈老爷嘴里骂着刘妈,其实是在骂儿子。可是,有一个人不喜欢听了。那就是小玉,是她带少爷出去的。少爷毕竟年少不懂事,这不明明是责怪她吗。小玉想上前解释,但陈然开口了:“您讲谁是孽种?”
陈然不开口则已,一开口,陈老爷更加火气冲天。
“你就是个孽种,是个妖怪”,陈老爷想不出脏话来骂儿子,想起他刚一出生就能笑,而且还能开口说话,所以气得骂儿子为妖怪。
“我是妖怪,您就是老不死的老妖怪!”陈然不甘示弱。
刘妈傻了,少爷这不是反了天了,敢与亲生父亲对骂。
小玉傻呆在原地,不知所措,暗地里替少爷捏了一把汗。
管家陈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更没想到才出生两天的少爷如此狗胆包天,敢与老爷拉开阵仗。
“你,你”,陈老爷更加想不到亲生儿子会跟老子唱反调,气得把筷子往桌上一丢,指着陈然“你”个不停。
“少爷!”小玉想劝说少爷别与老爷作对,但话到嘴边又活生生咽回去。
陈然从刘妈怀里下来,双手叉腰,“你什么你!是不是想打人?”
本来陈老爷想说他们几句解解气就算了,想不到人小鬼大的儿子跟自己作对,令他颜面无存,陈然这句话倒提醒了他。
“陈中,拿竹板来!”陈老爷冲着垂手呆立一旁的管家大声喊。
竹板?
老爷可很少动用竹板教训人。
管家以为老爷只是气头上,说说而已,所以装作没听见老爷的喊声。
“还不给我去拿竹板?”老爷见管家没动,提高嗓音。
“是!”管家见老爷动了真格,没办法,只得答应准备退出去。当准备退出去时,却见一根三寸宽一尺来长黄黄的竹板伸到了跟前。
竹板从哪里来?
陈中抬眼,见聋哑老头垂头,双手捧着竹板递到他眼皮底下。
奇怪了,他不是既聋又哑吗?
管家迟疑着,缓缓接过竹板。
聋哑老头面无表情,退到一边,静静垂立。
老爷奇怪的看一眼聋哑老头,表情十分复杂。
小玉跟刘妈不知聋哑老头何时来的,也都瞅一眼他,觉得不可思议。
陈然不认识聋哑老头,自然不知道有什么不对,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感觉大家看老头的眼神怪怪的。
聋哑老头视若无闻,垂手直立在小玉旁边。
“管家,实施家法”,老爷心头怒火还未消散,指着站在地上的小陈然大声吼:“把裤子脱了,趴到凳子上!”
家法就家法,谁怕谁!
您个老不死的,总有一天让您也尝尝我的厉害。
陈然主动脱下裤子,露出腚,趴到地上。
他还没有凳子高,自然不可能趴上去,就地趴在地上,一厥一厥,活像只躲在洞里的小兔子。
“老爷!”管家手里拿着竹板,迟疑着不肯下手。
“给我使劲打!”陈老爷见管家不肯动手,怒目圆瞪。
谁敢去惹?
管家不得已,执竹板轻轻打下去。
“哈哈哈!舒服!”陈然大笑。
让你笑,老子亲自来打。
陈老爷气得从管家手里拿过竹板,狠狠拍下去。只听一声清脆的“啪”声,陈然的腚马上一道血印,斑斑血点清晰的印上去。
“哈哈哈,痛快!”陈然不喊痛,故意与老爷作对似的大声笑。
孽种,还笑得出来。
陈老爷挥动竹板,再次拍下去。
“老爷!”小玉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下扑在少爷身上,“老爷,要打就打我吧。是我把少爷带出去玩的,我错了”。
好,你就替孽种受罚吧。
老爷不管三七二十一,挥动竹板使劲拍下去。这一板下去,居然把竹板打断成两截。老爷看着手里另一截竹板,准备再次拍下去。
“慢!”夫人脸色苍白出现在大厅门口。
刘妈见状,赶紧跑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夫人。
“您是不是昏了头?小玉只不过是带儿子出去多玩了会,犯得着这么狠心吗?”夫人在刘妈的搀扶下,来到小玉跟儿子身边,伸手拉起小玉。
“儿子出生才两天,您也狠心打,是不是活腻了?”夫人气得坐到凳子上,怒目瞪着丈夫。
原来,夫人在房间里听到了大厅这边的动静,心痛儿子挨打,不知哪来的力气支撑着她缓慢来到大厅阻止丈夫的行为。
老爷瞧一眼妻子,丢下半截竹板,离开了。
聋哑老头抿嘴笑了,眼睛也笑了,好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这一切,被细心的小玉窥在眼里。
陈然站起来,摸摸腚,笑道:“妈,刚才爸给儿子抓痒呢”。
夫人听儿子如此说,更加心疼了,“来,让妈看看”。
陈然怕母亲看了伤心,赶紧拉上裤子。
“小玉,等下拿你房间的消炎药给少爷敷上”,夫人让小玉抱着陈然离开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