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陈老爷喜上眉梢,欢快的从麦田归来,见刘妈站在大院门口着急张望,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妈知道瞒不住了,只得和盘托出。
刚开始,陈老爷还以为少爷玩丢了,后听说小玉也没在家了,才放下心来。他太了解小玉了,只要得空闲,必定去杏花村看何嬷嬷。肯定是带着陈然去杏花村了,既然有小玉作伴,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吩咐刘妈别等了,快正午时间,下人也该陆续回家吃中饭了。
日当正午,出去收割小麦的家奴陆续回来了,还没见小玉跟少爷。这下可真急坏了刘妈,还是去找找吧,都到吃饭的点了,还不见回来,难道会出什么事?以前,小玉可从没这么晚不回家的。
为了平复内心的焦躁,也为了给陈家有个交代,刘妈决定去杏花村找找。
陈老爷吩咐过家奴,中午回家吃饭,休息两个小时再去掰扯玉米。杏花村租种陈家玉米地的佃农也回家了。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等恢复体力,下午再去收割玉米。
少爷跟小玉出去半天未见归来,刘妈寻去也不见踪影。
响午饭点到了,还不见刘妈。陈老爷命人去大院门口,却没见到刘妈。
“开饭,不管她们了”,陈老爷本来不担心儿子,现在刘妈为了寻找他也不见了人,莫名涌出一股火。
阴沉着脸,大声喊管家:“陈中,去送膳食给夫人”。
“是!”管家陈中瞟一眼老爷,不敢多说一个字。
这个时候要是多说一个字,老爷听到不顺心的话,肯定会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他巴不得老爷支开,马上答应一声是,退出去来到厨房,端上厨师早已准备的新鲜鸡汤向夫人房间走去。
夫人半天没见到儿子,牵挂无比。打发刘妈出去找寻,现在倒好,到吃饭的点了,刘妈也不见了。
唉,下人就是下人,哪肯尽心尽力照顾少爷。
正当为见不到儿子糊思乱时,一股鸡汤香味远远的从门外飘进来。
难道是刘妈回来了?
她欣喜若狂,不顾身子虚弱,趿上棉鞋,“刘妈,是不是少爷回来了?”说着,打开房门。抬眼一看,却不见刘妈跟儿子的身影,兴奋的心情一下跌落到谷底。
“夫人,是我”,陈中小心翼翼端着鸡汤,不敢再朝前走。
夫人苍白的脸满是失望之情。
见是管家端着鸡汤过来,失望的回转身子,让出一条通道,手指着靠窗户的楠木桌子,有气乏力道:“放那吧”。
陈中这才敢走进夫人的房间,缓缓的把鸡汤放到桌子上。
“夫人,请用膳”,陈中后退一步,双手垂立,低头站着。
鸡汤虽香,但怎挡住思儿心切。
夫人慢步到床边,情绪低落。
“陈中,出去吧”,夫人看一眼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新鲜鸡汤,有气乏力状。
“夫人,别担心,少爷会平安归来”,陈中不知道怎么安慰夫人,说着这句他自己听起来都非常别扭的话来。
“嗯,出去时请随带看看少爷有没有回来,如果回来了,麻烦叫他过来”,夫人脱下鞋子,躺倒床头。
男女有别,更何况这是女主人的房间。要是平时,老爷肯定不会叫他来给夫人送膳。唉,这个刘妈真是,寻个人把自己也寻丢了。
管家陈中见女主人下了逐客令,不好意思再待下去,请个安,后退几步,走出夫人房间,顺手把房门关上。
小玉离开何嬷嬷的拥抱,擦干净眼泪。
突然,小玉惊呼一声,“不好!”抱起陈然就往木吊桥飞跑。
“奶奶,再见”,小玉抱着陈然,跑到吊桥上,停下来,回头,向何嬷嬷招手告别。
何嬷嬷视线模糊,看不清小玉跟她怀里的少爷。
她朝小玉挥动拐杖,“快去吧,等下陈老爷要着急了”。
且说刘妈迈着小脚,朝着杏花村方向小跑。
唉,年纪大了,体力大不如从前。还没跑半里路程,上气不接下气,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
脚好痛啊。
刘妈脱下棉鞋,像莲藕一般大小的小脚露出来。
三寸金莲,刘妈的小脚真的可以用这个词语来形容。虽然自裸脚以来,也曾痛过不知多少回,后来痛得麻木了,渐渐不知道痛了。可是,每次脱鞋看着自己的小脚就感到无比幸福。是啊,这是一双标准的三寸金莲,哪家女子能缠得这般秀气。
揉揉发红的小脚,重新穿上棉鞋,准备起身继续前行。
那不是小玉吗?
她抱着少爷正急步往陈家大院方向小跑。
“玉姐,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陈然见小玉跑得非常辛苦,想要下来。
小玉哪肯听少爷的,这时候大家都从麦田回来正吃着午饭呢。老爷见少爷不在,也许正朝刘妈发脾气呢。还有夫人,已经半天没见少爷了,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如果放下少爷,岂不是乱上加乱。
刘妈穿上棉鞋,刚想继续向杏花村前行,见小玉抱着少爷,急得一下冲上去,挥动手掌准备搧过去。
“小玉,你个不懂事的丫头”,刘妈急得失去了理智,挥掌过来。
“刘妈!”陈然见刘妈挥掌过来,大声呵斥。
刘妈挥出去的手掌猛的停在半空,呆呆的盯着少爷。
这一掌不能打,有少爷护着,谁都不能碰。
刘妈突然狠命抽自己两个耳光,一边抽一边骂:“看你不看好少爷,看你不看好少爷!”
“刘妈”,小玉知道自己错了,见刘妈抽自己耳光,过意不去,“刘妈,别打了,是我的错。等下我去向老爷认错”。
“你没错,是我错了”,刘妈偷偷瞟一眼少爷。
“好了,别打了,刘妈”,陈然不想因为自己一时贪玩而让刘妈自责。
既然少爷开口了,那就借坡下驴,在老爷面前也好有个交代。
刘妈从小玉怀里抱过陈然,“小玉,老爷跟夫人等急了”。
“嗯”,小玉很感激刘妈把少爷抱去,走得更快了。
“这有什么好急的”,陈然不以为然。
“少爷,你可不知道,夫人着急的心情你是没法理解的”,刘妈舒了一口气,终于找到少爷了,“老爷肯定发火了,他发起火来,是要揭开房梁的”。
“哈哈,反正房梁是他的,想怎么揭就怎么揭”,陈然觉得刘妈这个比喻太贴切了,张开小觜笑出了声。
“少爷,等下打的可不是你”,刘妈见少爷笑了,也跟着乐呵呵的。
“怎么,他还敢打玉姐”,陈然道。
“少爷,别说了”,小玉额头上香汗淋淋。
小玉确实怕害老爷。别看老爷平时一副温和相,可是发起火来,谁都劝阻不住。今天在劫难逃,免不了家法侍候。想起陈家的家法,小玉全身起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