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杏花村回到县城,还未进屋,发现镖局门口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易俊生把他们请进大厅,拒绝了这些人提出的要求。
并不是不答应他们,而是人手有限。
这么多人请他帮忙押运货物,镖局目前只有他一人,即使加上张奎,也就是两个人。张奎才来镖局没多久,还没有正式学过武艺,不可能担当大任。
在此之前,易俊生已经答应了欧阳小倩,跟随陈然进山寻访埋箭人。答应欧阳小倩在先,不能失信。
大厅这些人可不管,他们想出办法,可以减少易俊生出镖的次数,而且还一分钱不少。
正在易俊生两难之时,陈然来了。
“先答应他们”,陈然迈进屋。
在悦来客栈,陈然想起了刘妈还在镖局帮忙,便过来请刘妈去收留所。
刚才,在门口,易俊生跟大家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寻访埋箭人,可以推后几天。即使易俊生不去,也没多大关系。
黑猩猩跟棕猴在暗中保护,再者还有青花,有这些朋友已经足够。另外,真到紧急关头,不是还有手指上的金戒指嘛。相信危急关头,嫣然不会坐视不管。
见陈然来了,易俊生显得不太自然。
“老乡们,我先前答应的主雇就是这位陈公子”,易俊生赶紧向众人介绍。
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虽然答应了欧阳小倩,但多少有些尴尬,如果能乘此机会推辞再好不过了。
“请问你是不是杏花村陈家大院的陈公子?”人群里,有人认出了陈然。
“我就是”,陈然扫视一眼。
从大家的神色,可以看出这些人很着急。
很多人的货物从去年冬天就积压起来,只苦于最近景阳岗老虎出没太频繁,而不敢运走。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愿意押镖,那当然得尽快把货物运走。
货物积压,需要不少的开支。光是场地费就得一笔不少的费用,还要加上时间成本及市场行情变化的风险。
商人做生意就是为了逐利,眼见货物流不出去,利润一天天无形中消耗掉,不急死人才怪。
“陈公子,能不能跟易总镖头商量一下,请他先帮我们把货物运出去再办你的事,行不?”商人们着急的请求。
易俊生静静的盯着,希望陈然最好推辞掉他。
“易俊生,我的事情可以往后拖一拖,实在忙不过来,等把他们的货物运得差不多再来帮我也不为迟”,陈然环顾四周,朝易俊生走去。
人群安静下来,他们没想到陈公子这么好说话,个个脸上露出了笑容。
就坡下驴,易俊生道:“少爷,你看这么多人,货物肯定很多,估计一时半会没时间跟你进山了”。
陈然挥一挥手,淡然道:“没关系,我一个人进山也没事”。
易俊生暗喜,但故作遗憾,向陈然抱歉道:“那就对不起了,陈公子”。
终于有了结果,大家可以舒一口气了。
虽然陈然答应了易俊生,但新的难题又摆在了易俊生面前。
这些商人为了各自的货物能顺利运走,自发商量把大家的货物聚齐在一起,让易俊生一次押运。但是,这么多货物,没有足够的人手也不可能运走。
押镖,说白了,是个力气活。没有人帮忙,还真的是寸步难行。
易俊生向大家抱拳,“各位,不好意思,我知道大家的难处。可是,你们也看到了,俊玉镖局,目前就只有我一人。徒弟张奎进镖局也没有几天,暂时还帮不忙”。
是啊,虽然大家可以把货物集中在一起,但没人押镖,也不行啊。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好。
陈然上前,“易俊生,先把大家的货物集中起来,至于人手,我想大宝应该会答应。只要你肯付足够的费用”。
易俊生眼睛一亮,瞟了一眼陈然,点头答应。
没有其它办法了。
即使对陈家少爷心怀不满,可为了镖局的利益,还得接受他的好意。再说了,我是付费请大宝的人过来帮忙,不存在欠他陈少爷的人情。
“张奎”,易俊生来到大厅门口,大声朝张奎喊,“你带这些客人去把他们的货物集中到悦来客栈的院子里,等会大宝的敢死队员来了,一起过景阳岗”。
事情终于得到解决,大家跟随着张奎,高兴的去准备货物。
陈然悄悄按下手指上的金戒指,请棕猴叫上大宝带着敢死队员去悦来客栈。
刘妈烧好了茶水,端来客厅,却见大家已经离去,只留下易俊生跟陈然。
“少爷”,刘妈见到陈然,心头一喜。
陈然是她看着从夫人肚子里生下来的,而且一出生就与众不同。长大后,还是少爷待她最好,不仅让她退休,还能拿退休工资。现在,在收留所帮忙做事,居然还有钱拿。这等于,她拿了双份工钱。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作梦都要笑醒。
见到陈然,刘妈内心有种自然的感激之情,也就对他格外喜欢。
见刘妈端着茶水进来,陈然起身,接过她手里的茶水,“刘妈,这些天辛苦您了”。
刘妈老眼高兴得眯成了一条缝,“帮少爷做事,永远不辛苦”。
这是刘妈的真心话。
不管在哪个东家,都没有在陈家好。
老爷平时待自己不薄,从来没把自己当下人看。少爷来了,更是对这些下人好得不得了。让刘妈有种家的感觉,这比什么都强。
心情好,再累的活也就不累了。
“刘妈,等会帮易公子忙完了,麻烦去一趟收留所”,陈然瞅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易俊生,对刘妈道。
刚才,陈然对刘妈待之以礼,易俊生鼻孔轻哼一声。
哼!
易小玉就是被你这样收买的。
你陈然表面上待人和蔼可亲,没一点公子哥的架子,其实还不是存有私心,为了收买人心,不失放下少爷的架子。
少爷没个少爷相,成何体统!
在易俊生思想观念里,少爷就该有个少爷样子,要为人以表。下人也要有下人的本份,不能因为主人待自己好就没了下人该守的规矩。
在前世里,陈然虽然在车间、饭堂、出租屋之间穿梭,很少外出,但因喜欢码字,刻意练习过观察人物。所以从易俊生细微表情里,窥出了他的心里活动。
陈然不以为然,向易俊生告辞。
易俊生也不假装挽留,巴不得他马上离开。
“少爷,回去麻烦跟武大郎说一下,请他把烧制的烧饼拿给大家,锅里还有一锅煮好的稀饭”,陈然走出镖局时,刘妈送他到门口,嘱咐道。
“刘妈,你还是抓紧时间,他一个大老爷们,估计干不了这些活”,陈然担心武大郎照顾不了收留所里的那些叫化子。
“好的,等会我就回去”,刘妈爽快答应。
从俊玉镖局出来,陈然直接去了收留所。
“将军”,陈然刚走到收留所门口,里面传来吵闹声。
“你耍奈,应该是走马,怎么就出炮了”。
“谁规定不能出炮?输了就输了”。
陈然放缓脚步,轻轻的迈进院子。
大院正中间,一棵槐树下,两个老头子正在用石头自制的象棋棋盘上斗得面红耳赤。
他们没有注意到有人进了院子,还在为输赢争吵不休。
武大郎从屋里出来,满手是粘湿的面团,见到陈然,双眼一亮,刚要叫,陈然把手指放到嘴边轻轻一嘘。
武大郎立即会意,急忙进屋,去洗净手。
陈然悄悄站在两位老者身后,微笑着察看棋局。
观棋不语乃君子。
陈然默不作声站了好长时间。
两位老者为了各自的棋局争吵不休,竟然没注意到陈然站在身后。
收留所除了两位老者的争吵声,跟武大郎来来去去的忙碌声,没听到其他的声音。
城墙外,大部分叫化子被陈然带回了陈家大院,街上几乎见不到衣衫褴褛的乞丐,市容整洁了不少。
“桂叔,张叔,吃饭了”,武大郎出来朝两位老头叫道。
“等等!”陈然朝武大郎招手,“你刚才叫他们什么?”
“桂叔,张叔啊”,武大郎以为自己叫错了名字,莫名盯向陈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