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思思面前,陈然碰了个硬钉子,向西门庆辞别,准备朝隔壁村子去碰碰运气。
“小黑,咱回家喽”,李思思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偷偷朝陈然的背影扬了扬粉拳。
天色渐暗,如船般的弯月自东方升起。
隔壁村庄,离李思思的村庄并没有多远,走路也就两三分钟光景。
村子里,树荫下,两三间茅草屋,柴门虚掩。
陈然来到正中门的茅草屋,轻扣荆扉。
“请问有人吗?”陈然敲响荆扉,并没有人回应,于是,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扉。
夜幕虽然还没用完全拉下幕布,但茅草屋已经黑得看不见屋内景致。
“有人吗?”陈然悄悄迈进屋,还是没有人回应。
屋内,一股潮湿霉味扑鼻而来。
已经很久没有住人,才会发出这种难闻的霉味。
点燃随身带来的火器,屋内空空如也,蜘蛛网横七竖八布满整个房间。
“汪、汪、汪”,门口,小黑狗瞪着陈然狂吠。
陈然吓得浑身哆嗦,转身,只见李思思怒目圆睁。
“臭皮囊,你不能住这里”,李思思双手叉腰,阻住门口。
“我又没有住你家”,陈然把火把点燃,准备收拾破败零乱的房间。
“你不知道这是李家的产业吗?”李思思非得要把陈然赶出李家势力范围,“附近方圆二十里,都是李家的产业。凡是李家的地方,你就不能住”。
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陈然很想发脾气,可是,最终他还是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令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李思思唯独对自己如此。
初次见面,即使把她误当成嫣然,也是情有可愿。再说了,西门庆跟书童不也是误认她是嫣然吗?更何况,我还道歉了。
李思思,你简直就是泼妇一个。
在心里,陈然恨得咬牙切齿,但嘴上却说:“思思小姐,你看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这间茅草屋离你的庄园也有一段距离。我只是暂时借住,并不影响你休息”。
哪知李思思得理不饶人,“谁让你眼里只有嫣然跟师师来着,我心里不痛快,你就不能住在我家”。
陈然见李思思非得逼自己出去,本想强行留下来,可是,她身边的小黑狗好像识穿了他的心思,叫得更欢了。
没办法,只得出来。
“小黑,让条道,把他给我赶出去”,李思思退出去,侧身,对小黑狗道。
小黑狗听到主人命令,跟着退出茅草屋,在陈然身后猛叫。
真是冤家路窄。
陈然头也不回,向别处走去。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来。从树叶间隙落下来,地上,星星斑驳,被陈然沉重的脚步踩碎了。
“小黑,你晚上就守在这,不准那个臭皮囊进来”,李思思拍拍小黑狗的背。
“汪、汪”,小黑狗低声吠叫几声。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狗欺。
陈然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强烈的悲哀。
没地方可去,看来,只得在林子里去露宿一晚了。
附近再也没有村子,即使有,那也是几里之外的路程,说不定还是李家的。
哼!
以地为席,拿天当被。
我就不信捱不过今晚。
好男不跟女斗,反正明天一早就离开了,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
陈然朝林子里走去,捡来干柴堆在一起,点燃。
春天的夜晚,林子里蚊子特别多,且阴冷潮湿。
还好带了火器,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捱过今晚。
世界真奇妙,而且怪事还特别多。
这个山庄的主人姓李,应该是李家庄。可是,令人想不通的是,李姑娘怎么长得跟嫣然一模一样。
可惜,金戒指已经用过一次了,要等到明天才能使用。不然的话,把嫣然从戒指里叫出来,问个究竟。
世上真有这样的两个人吗?
更令人想不通的是,她们一个姓陈,一个姓李。
两个不姓氏的人,怎么可能长得一模一样?
令人想不通的事多了去,陈然靠在树杆上,困得睡过去了。
睡梦里,突然一声恐惧的笑声在林子里飘荡。
陈然惊醒,吓得一身冷汗。
篝火快要熄灭,地上枝杆零星的冒着火光。
陈然捡起几根干柴,丢进火堆里,火焰重新燃起来。
刚才在梦里,听见恐惧的笑声,陈然早已熟悉,并不觉得害怕。只是,令他困惑的是,为什么那恐惧的笑声总会不经意出现。
铁手观音说那是自己的心魔,甚至何嬷嬷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心魔无处不在,又无处不现。没有规律可言,更没有时间限制。说来就来,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
“嗖、嗖”,阵阵响声在林子里传到陈然耳朵里。
深更半夜,谁在活动?
不对,听声音,应该是舞剑的声音。
世外高人,一般隐藏在深山里。
难道是哪位世外高人在练武?
陈然悄悄的走去。
李家庄后山,被绿树掩映下的一块草坪上,一个矫健的身影如龙飞凤舞般翻滚。手中长剑,舞得看不见影子。
月光如水,温柔的披到舞者身上,洁白的素装更加靓丽。
李思思?
她居然会武功?
鸳鸯剑舞得出神入化,剑姿柔和,但剑尖却发出寒气逼人的光芒。
处处有高人。
陈然暗暗叫好。
想不到白天看起来文文弱弱一个姑娘,舞的剑却是柔弱中暗藏杀机。
嫣然善于千手观音,所以一般不用剑。
而这位李思思,看来对剑术相当精通,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这样一位武林高手,为什么非得跟我过不去呢?
陈然想不通。
令他想不通的是,李思思不准他在李家的庄园住下来,可现在自己住在林子里,并燃起了篝火,她为什么就不来驱赶了呢?
正当陈然糊思乱想之时,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一位素衣人从林子深处飘然而至。
陈然目瞪口呆,惊得差点叫出了声。
这不是嫣然的母亲吗?
她怎么又出来了?
记得去年偷了自家的粮食跟熏肉,深更半夜与大宝送去杏花村。半路上,林子里,突然碰上嫣然的母亲跪在丈夫坟前痛苦。后来,她不是阴魂消散,无影无踪了吗?
怎么在李家庄的后山出现了呢?
仔细一瞧,还是不对劲。
李家庄后山,嫣然的母亲只是一个影子,一条被月光照耀出来的影子倒映在地上。
“思思,今天庄里是不是来了三个人?”嫣然母亲身子长长的,还是穿着以前那身素衣,脸上依然是被老虎咬过的伤痕。
李思思停下来,高兴的飞到嫣然母亲身边。
“母亲,您怎么知道?”李思思把剑依在树杆上,双手吊着嫣然母亲的脖子上。
不,准确来说,那只是虚幻的脖子。
李思思怎么也叫她母亲?
难道这个李思思跟嫣然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只是,令陈然想不通的是,嫣然的母亲为什么会出现在李家庄。
自己明明看见嫣然的母亲消失了,按理来说,她不可能再出现。
嫣然的母亲摸着李思思的头,“思思,其中有位年轻公子,你把他安置在哪里?”
“母亲,那个人是个大坏蛋”,李思思向母亲撒娇道。
“思思,你说得对,他就是个大坏蛋。所以,你得想尽办法治治他”,嫣然母亲咬牙切齿道。
“母亲,这个不用您说,我就是看不怪那个臭皮囊,非得整死他不可”,李思思松开吊着嫣然母亲的双手,眼睛不经意露出冷笑。
嫣然母亲激灵一下,“思思,我还有一个女儿,名叫嫣然”。
“嫣然就是我姐?”李思思惊异问道。
嫣然的母亲点点头,“你说的那个臭皮囊对嫣然耍了手段,却不负责,跟那个叫欧阳小倩的狐狸精结婚了。所以,我把你变成嫣然的模样,就是希望你去破坏他们的婚姻,好让嫣然跟臭皮囊在一起”。
“母亲,臭皮囊那么坏,把他弄死得了”,李思思恶恨恨道。
陈然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