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喜帝:
见信安。
十三向往的冬天,是诗意一样的冬天,大概就是:窗前赏雪、炉边沏茶。这种意境是很远古的,雪和雕窗和炉和茶,一样都不能少,能把人托入悠远的七字诗词中去。
但谁又知道有些会不会其实是那些诗人幻想出来的?也许现实生活中并没有去往湖心亭的船,所以张岱只是站在岸边,做了一个向往湖心亭的梦,然后遇上了一个和他做着同样一个梦的人,两人惺惺相惜,云喝了几壶酒。
我说我正坐在亭檐下赏雪,有一片一毫米大小的雪花落在我的手上,大雪的声音和风声混在了一起,雪深已有半米。雪地上没有足迹,所以这亭子里不曾有人进来,也不曾有人离开。
我爱的人坐在我的身边,手中抱着一个小型便携暖炉,沏好了一杯乌龙,而我却在等茶水冰凉。
谁又能想到我其实正坐在我0.8m×2m的铁架床上,臭着脸面对着一边坐在我床边肆无忌惮地吃薯片一边朝我翻白眼的十三和希罗呢?
她们自从在我床上吃过一次薯片之后就上瘾了,每个星期必来这样叨扰我一回。
不过十三还算够意思,她没让我帮她跑腿去阿道夫提货,而是自己自力更生地拿了两包薯片回来,只不过心情有些兴高采烈,然后不忘分我一包。
我做了一个梦,在我依旧感觉自己头疼得感觉世界都是飘着的夜里,我梦见了我们去参加西阶园的万圣节晚会。
我、忘化还有你一起,脸上都画上了万圣节的妆,你画了一个疯狂的小丑,忘化画了一个刀疤吸血鬼,而我画的是小雀斑黑巫师。
我们成功地吓到了十几个路人,还和西阶园万圣节派对里面扮鬼的工作人员玩了起来,猜谜嬴糖果就算猜输了也不忘死皮赖脸地要了一把糖。
虽然已经是冬天了,但这一年的万圣节一点也不冷,我只在一件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外套。
由于外套是红色的,反而我都没有黑巫师的感觉了,忘化笑我成了红色的复仇战士,本来可以靠念咒来解决从地狱里跑出来的幽灵,结果只能靠拳头。
有邓贝尔海洋生物学家说一头鲸鱼的鲸落大概会耗费上数个月至数年的时间,他们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会选择一处安静的海域,然后沉到海底安静地死去,而一次鲸落可以供养一套以分解者为主的循环系统长达百年。
百年这个时间令我惊羡,百年前,我也许是一名在游行中牺牲的革命者;百年后,我也许飘荡在银河系里,成了小行星带上的星尘。
我不知道何时我会带着前世的记忆存活一次,这样我就成了那一世最幸运的人,因为我还记得上一世我爱过的人和爱过我的人,我还记得我会因为哪些好吃的而开心得蹦起来,我还记得我曾见过多美的街道和朝霞。
也许安努恩周围不远处,就曾有不计其数的鲸尸。那些死去的鲸鱼,也会是一道珍贵的风景线。
我们身边还生活着那么多生命,但是仿佛又离我那么遥远。毕竟空气里也生活着各种灰尘细菌,而我们也从来没有管过它们的存在。
昨天奥朗再一次提起他的温斯洛的时候我越发好奇了,他梦到温斯洛的次数频繁起来,我去找他聊的时候,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
他以为温斯洛只是一只很自恋的吸血鬼,但在我看来,温斯洛只不过没有可以爱的人,只好把所有的情感都用来迷恋自己。
他想学着来爱人,却没有人教他该爱谁,该如何选择他要爱的人。
他能调动吸血鬼的军队,就像cardinal一样,是个孤独而彷徨的王。
淹没了红海湾,却独独留下了能够召唤妖兽的冰镜,也许他的世界和冰镜有什么联系,也许他想要去爱的那朵蔷薇,就被困在冰镜里。
又或者他背叛幽兰大军,是因为幽兰大军破坏了和他之间的契约,用蔷薇来威胁起他来。
王的愤怒都是揣摩不清的,和他的顾影自怜一样。
第一百二十六封信,回信已阅,我知道莫安琪莫安森的资料不是那么好找的,但是我没想到莫安森居然是颜乘乘的崇拜者。
如果他知道颜乘乘被巴罗尔附身,那会不会表明莫安森和藤原蜮一样是巴罗尔的追随者?
又或者莫安森和藤原榊一样,是被巴罗尔的追随者附身了呢?
问候老哥,问候嫂嫂,问候忘化,岁末将至,敬颂冬绥。
苏缨♠
2019年12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