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金
巫马笑笑2020-06-18 16:422,484

  姓名:乌金

  性别:男

  编号:21460

  籍贯:班西内瓦

  生日:1959年6月30日

  获罪:贩卖毒品罪、走私罪、A级故意杀人罪

  观察报告:天生聪明而富有胆识和经商头脑,年轻时表面生活一帆风顺,但是私底下却过得一团糟。抑郁症、天才病,各种各样的诱惑诱使他放纵了自己,像个精神分裂患者一样偏执、癫狂,开始了长达三十多年贩毒生涯。暴力血腥、冷酷残忍、变态疯癫,最终身体状况逐渐凋零、骨瘦如柴、生命垂危,目前已知“城内之人”之一。

  ——

  ——

  1983年,班西首都耶利亚,弗朗明大厦楼顶。

  乌金坐在摇摇欲坠的备用铁架上,将尼古丁烟油深深吸入肺中,他被裹在高空的大风里,脚下是万丈悬空。

  还有一个月就毕业了,但是他感觉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了。

  镜子里的笑容太假了,假得令自己作呕。

  这种焦虑,并不是害怕自己不是以全校第一名毕业,因为从小学习就一直是班上的第一名,他的聪明才智不费吹飞之力就可以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恐慌,他害怕哪天他就被超过,只是他怕超过他的并不是班上的同学,而是他身后一直盯着自己的恶魔。

  那个恶魔总是围绕在自己的梦中,说只要他落后了,就把他给骨头渣都不剩地吃掉。

  但恶魔从来没有说当乌金在哪方面落后。

  未知是最恐怖的,当黑暗被未知所笼罩,一切都像是变成了一片令人窒息的空白,他看不到自己的五指甚至四肢、眼睫毛、鼻梁……仿佛他被未知吞噬得只剩下了一双眼睛。

  空白是没有颜色的,他已经说不清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也说不清自己失去了什么。

  他害怕一睁开眼睛,就成了恶魔口中说的落后者;他害怕一睁开眼睛,就被未知的恐惧腐蚀得遍体鳞伤。

  一支接着一支烟抽着,乌金眼窝深陷,大脑困顿成了一团浆糊,这种恐惧已经折磨他了一个月,他只是想做出一些改变。

  那就是想办法在自己落后于恶魔之前,就做出一些只为自己所掌控的事。

  “你不是想死,只是想换一种活法。”大风里,他忽然听到这样一个声音,好像来自于自己的内心,又好像来自于自己的身后。

  “他***的,别跟老子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跟老子单挑!”他倏地站起身来,朝自己的身后怒吼,伸出女儿墙的有一两米的备用铁架岌岌可危,他瘦削的身形在上下摇晃的备用铁架上颠三倒四。

  “我说过,你要是落后了,我可是能骨头渣都不留地把你吃掉。”那个声音中带着戏谑。

  大雾大风之中,一点灼烈的绿色光芒迸射,然后暴涨成一个巨大的光团,璀璨如一座巨峰。

  可这光团把乌金全都裹进之后,又忽然急剧收缩坍塌成黑色的黑洞,绿色的数据流像是万道涟漪从四海八荒汇聚在这光团的中心,形成了一个绿色的悬空高台。

  一个披着墨绿色大氅的黑影踞坐在上,岳镇渊渟地睥睨着乌金。

  乌金看不清黑影的任何,他不知道这是人是鬼,是神是怪,也不知是男是女。

  “我不会让你吃掉我的。”乌金哂笑,说着往后一退,仿佛下了好大的决心,纵身一跃跳进了大雾中去。

  恶魔要吃掉的,是活着的灵魂,只有死了,才不会让这个恶魔有机会践踏自己。

  虽然乌金抱着这样的目的,但这样解脱自己,也是他最终的选择。他压抑自己太久了,太累了,唯有这个时候,才是自由而快乐的,在下落的高空中,他放声大笑起来。

  过去的一年里,他在学校里表面上光鲜亮丽地学习,即便被抑郁症压得透不过气来;背地里却纵情在酒池肉林、灯红酒绿,企图借酒消愁来麻痹自己的痛与内心的苦难,要不是这生命的最后刮向自己的冷风,他都快忘记自己早已腐烂在这种奢靡淫乱之中。

  他被剧烈的气流冲击得睁不开眼,却还是能感觉那个恶魔依旧阴魂不散。

  那紊乱的气流仿佛能在他身边制造出一道道割痕。

  黑色的恐惧在跟随着自己一起坠落。

  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他发不出声来,只觉得自己的肚子被重重地揍了一拳,旋即昏死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在病房里,而是在自己和几个朋友一起租的出租屋里,那些朋友在客厅里烟雾缭绕地为一场角逐激烈的球赛欢呼雀跃着,好像乌金刚刚与那个恶魔在弗朗明大厦楼顶的生死对峙只是他的一个噩梦一样。

  也对,这当然是个梦,因为自己明明留学于雷克斯,又怎么可能会站在耶利亚的弗朗明大厦上?

  那明明是三年之前的事了。

  “你醒了?”乌金的一个梳着脏辫的朋友抬起他画着浓浓烟熏妆的眼睛,扔给乌金一个档案袋:“刚刚学校来找你,给你的成绩单。”

  乌金走过去,看了看桌上摊开的白色粉末,笑着给他的朋友写了一个电话:“杰弗里换了个工作号,以后你们再要货的话,打这个电话。”

  乌金与他的三个朋友,相识于一个乌烟瘴气的地下酒吧,一个充斥着毒品、杀手、人体等等交易的地下酒吧。乌金常驻于此,和在学校里的样子成了光怪陆离的扭曲,但这才是真正的他,一个没有了血肉和骨头、只剩下阴鸷而变态的腐流。

  一个光头扭过头来,对乌金说:“怎么,你要搬走了吗?”

  乌金点点头:“毕业了,回内瓦去。”

  回到自己乱糟糟的房间,海报也贴得乱七八糟,衣物都快将整个房间堆得失去了空间。

  换做旁人看了,都会觉得眼花头晕,可乌金却享受这种凌乱,好像只有这种凌乱,才和自己的精神世界同一频率。

  整理好了自己要带回去的东西,和交给自己的朋友要扔掉的东西,他把那些海报从墙上哗啦啦地撕了下来。

  可他没想到,这一层层的海报背后的墙上,竟然出现了一个令他极度恐惧的图案——像树枝一样凌乱,像烟雾一样陈旧繁复,如同黑巫师的咒语和深渊巨龙的复仇。

  他紧紧地盯着那个图案,久到不像是他在盯着那个图腾,反而是那个图腾在盯着他。

  他太熟悉这个图腾了。

  他不止一次见过那个图腾。

  而是每一天都充斥在自己脑海里。

  他笑着,像一个疯子一样笑着。不对,他本来就是疯子。

  乌金一拳打在墙上,那个图案萎靡而消失了,留下了一片暗淡斑驳的空白的墙。

  他依旧笑着,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恶魔,黎明粗鲁而地紧跟着暗夜之后过去,便再也没有到来过。

  名为神罚的重生之花,烙印在那个恶魔的舌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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