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封信
巫马笑笑2020-06-18 16:212,492

  亲爱的倾格:

  一些良善的花匠,他们/也沉醉在带着荆棘的花上/枯萎舍弃了敏锐与优雅/风,也在泥土上起舞

  车溟樾说,文字与诗之间,只隔着一层银色的阳光。他喜欢诗歌,其实这本身就是一篇文字,只是加上一些不同的符号,以猎奇的方式断句,便成了一首新诗。

  他同我一样是因为仰慕克塔伊斯的风采,选择了海警学习,由于表现出色,他已经获得了三个月的减刑。

  “我在往狮门运点新货的路上,被克塔伊斯盯上了,那时他并不在南凤凰海当值,而是在背港东部的夕切海。背港那边的海实在太冷了,然后我就逃啊逃,向诗里描写的路线远离——那是我第一次走私一些东西,我可不想那么快被抓住。但毕竟是第一次,总是手忙脚乱的。”车溟樾回忆道。

  “因为被克塔伊斯追了五个月,逐渐有了一些逃亡的经验。正因为这样我才要选择这个工作,我自诩知道那些人会往哪里逃走,知道我如果成为了海警实习生,我该在哪里堵他们。

  我的运气太差了,他那时候正在办理转职手续,即将被调来南凤凰海。结果我又正被他追着逃去了南凤凰海。

  反正他是盯着我不放了,后来我知道了不是自己很厉害,而是克塔伊斯在逗我玩呢!他明明一下子就能逮住我,非让我亡命逃了五个月。

  我本来还沾沾自喜着,然后突然闷头一棍就被拽进了安努恩。”

  “还敢走私吗?”区长按着车溟樾的脖子问他。

  “不敢了不敢了。”车溟樾忙摆手:“不好玩,犯法不好玩,太可怕了。我宁愿窝在狮门冻死。”

  “你走私了什么呀?”我问。

  “鲸鱼。”车溟樾小心翼翼地回答,这个答案他是不敢无所畏惧地说,因为他压根不会走私鲸鱼。

  他从克塔伊斯手里逃走,有一半还是他船下那头鲸鱼的功劳——恐怕是鲸鱼感受到了来自克塔伊斯的杀气,拽着车溟樾的船就游走了好远——车溟樾从克塔伊斯手里溜走了很多次,这是他成功溜走的第一次,那只鲸鱼从受害者成了同伙。

  “你是个疯子吗?你怎么敢走私这种东西!”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怎么会有人想到走私鲸鱼?

  “我偶像也是走私鲸鱼,所以我想试一试。顺便圣地巡礼,圣地巡礼……”车溟樾傻呵呵地笑着,然后被区长暴揍了一顿。

  噢这该死的偶像崇拜!

  我们的工作间都在希罗区,比如我的木工课业,比如我的海警学习。希罗区的区长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车溟樾这条泥鳅,正是他和休副监一起去海面上逮住的。

  唐倥偬,常安一级心理咨询师、一级建造师。

  手拿双证却不务正业,整天窝在家里写一些低俗的人尽可夫的小说,偏偏还能把那些市侩的嘴脸和世风日下的臃肿写得人神共愤!

  外表看起来如一匹俊朗优雅的白马,心里却住着一只疯脱的狗。

  当然也是那个每次都会监督曾重有没有在认真地浪费木材,每天都会哄哄曾重的那个可爱的区长。

  我问车溟樾他偶像是谁,然后他告诉我她也在安努恩里,莎拉波娃·鲍里斯·彼得罗夫,厄尔雅人。但是他待在安努恩很多年了,虽然能见到莎拉波娃的机会有很多,却一次也没有打过招呼。

  因为车溟樾不会讲厄语,就只能自顾自兴奋了。

  “你判了多少年?”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在问车溟樾的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在安努恩里服刑多久。

  “不知道,反正可能我早就可以出去了,但是我偶像还没有离开呢,我也不想离开。”车溟樾又傻呵呵地笑,然后又被唐区长给揍了一顿。

  “你要把苏歃血给找出来,你也可以离开了。”唐区长说,听到这样的话我已经司空见惯,反正他们都已经默认了我和苏歃血的关系,也不需要我再多舌或者狡辩。

  唐区长脑袋里的点子简直和奥朗的一样多,不过他浪漫的方式和奥朗的不一样。

  他说一艘挂着破烂船帆的海盗船就像一个疲惫的裸体美人,海风吹着她的秀发,她们除了调情,什么也不会。

  我虽然觉得这是一个幸福而自由的比喻,但我并不赞同。她们会得可多了,如果只会调情,男人口袋里的金币是到不了她身体里的。

  这样的女人需要十足的野性,和永远满足不了的胃口。

  她们把这些金币据为己有,但还有一部分要献给海妖,让海妖保证她们有紧致的皮肤和火辣的身材。

  车溟樾这时候凑过来:“那些女人要不要鲸鱼?”

  然后唐区长又揍了他一顿,一边揍一边骂:“你他妈还敢提鲸鱼的事?”

  但是我们的确不得不提起鲸鱼,因为海警学习第一课时,老师就说了,如果我们比鲸鱼还厉害的话,我们就能成为最优秀的海警。

  海警学习的课堂上,大多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我在这群人中格格不入,但因为小得可怜,所以也幸好像边缘一样透明。

  唐区长会来回巡视,跟一起上课的人坐在一起听一会儿课,然后又跑去巡逻其他课堂。

  这里很多雷克斯人,他们身材和哈伯德一样高大威猛,很有震慑力。

  但在大海面前,他们与我也没什么区别。

  我们抽烟、喝酒,然后渺小。像任何文字阐述的那样寂寞。海妖唱着他们杀人的歌,我们干的,也是这样的事。

  山永远是远的,江水波澜而凉,如果有尘埃温柔地消散在大海之中,我们只会觉得生命很长很长,大海很广很广。

  “在大海面前,鲸鱼也算不了什么。先要让自己死,才能让自己活。”老师如是说。

  “就像安努恩的秘密还有很多很多一样。”我如是说。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容器,似乎都封印着什么。”车溟樾如是说。

  然而说到封印,我想起前天十三拿着一个矿泉水瓶神秘兮兮地跟我说,每一个矿泉水瓶里都封印着一个恐怖的僧侣。

  她那些手电筒照着水瓶,让瓶子身后的墙映上了瓶子的光影,这时我终于看到了一个有着眼睛、鼻子还有咧着诡异笑容的脸,真的就是僧侣的样子。

  这太酷了,我以前也见过许许多多的光影,矿泉水瓶的影子我也见过无数次,可从来没有这么酷。

  瓶子里封印的是僧侣的心魔,那十三不就是驱魔师了吗!

  但是因为藤原更加可怕,所以我就把这个僧侣的事给忘记了……不过这样想来,藤原身体住着的另一个,会不会就是这样恐怖的僧侣?

  第三十四封信写于使人困顿的中午,因为今天下午的海警学习调整到了上午,所以接下来我要眯一会儿,然后接着去机房画图了。

  问候老哥,问候忘化,问候喜帝,愿浮一白敬山风。

  随便加点前缀的苏缨♠

  2019年9月7日

继续阅读:第三十五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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