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封信
巫马笑笑2020-06-18 16:213,684

  亲爱的苏络老哥:

  周末愉快。

  雕刻着银鱼纹路的永生之匙破碎之后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是如何结束的了,反正我随后就离开了高卢殿。

  藤原后来怎样,我也没有管。

  希罗当时就坐在希罗教大门旁边,我经过的时候它看着我。我和它对视了一秒钟,但我想它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但事情永远不会暂告一段落,这些事情连环套在一起,谁也没有办法解开,我不知道接下来的一件事会发生什么,会是在几天之后。

  也许藤原已经把碎屑都收了起来,但一切都那样不真实,我的意思是——永生之匙真的只是这样一把钥匙吗?罗布泊就算永远成了沙漠,它也还是罗布泊;魔鬼城里呜咽的声音,说不定是无头骑士的呐喊。

  ——也许永生之匙的糖纸破碎了,真正的糖果却没有包在糖纸里。

  阿巴特给我的,本来就不是什么真正的钥匙。

  乔纳留给我的银鱼指环,说不定也象征着什么,并不仅仅是开启那本笔记的钥匙。

  就像整晚上空都响彻着警戒声的寔竹市,酒肉池林,宣泄之都。寔竹市的人们在浪荡的夜空中放纵着自己,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自由的人;他们以挑衅治安为乐,却只是浮于表面的狼突鸱张。

  在真正的以暴制暴面前,他们也不过是空心的皮球。

  把他们放进下水道里,让真正的暴徒们在后面追赶,他们逃走不会超过十米,因为会害怕得脚软。

  那些燎燃的星火像是麦田怪圈,中间有一些惨淡的金色,和孤独以蛰伏;时间的微影兀自踽踽,那些呐喊声也最终变成无声的白色。幽魂身上长满了青色的鳞片,骨头虽然已经开始腐烂,但也不再畏惧那些从死灵身上夺过来的磷火。

  我大概是上午九点半的时候,从机房离开了一会儿,然后在布鲁戈大楼里闲逛来放松自己。

  我来到了高管们的办公室里,一些还没有换岗的狱警们、艾丽莎副监还有几个区长一起,这是布鲁戈大楼的二楼,他们的总办公室。

  我听到了希罗的声音,然后很多人和它打招呼的声音。

  “希罗长官,我想您应该渴了!”欧甘区的区长端着一盆牛奶召唤着他们尊敬而可爱的总监狱长。

  欧甘区的区长是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山吹时之音,阑邺人,和悠子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时之音看起来比悠子还有明亮许多,身上有很多跳脱的情绪,尖锐而精力充沛,就算同样安安静静地坐着,也会传达出一种与悠子的安静大相径庭的热烈。

  她的性格有很多碎片,每一片都抱以亨利·戴维·梭罗式的批判与自我认可,十分自信。

  毕业于隶属联合国军事人才培养计划下的索伦军事大学。时之音总以她父亲为榜样严于律己,可以说是一个绝少分甘的女孩,善良而热爱一切。

  不过因为刚刚毕业,所以只能作为安努恩里的实习生。

  所以说这个区长是实习的。

  然而我问之前那个区长去哪儿时,也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之前欧甘区的区长就是时之音的父亲山吹隼人,现在他正带着他的妻子在外度假,把安努恩的管理工作放心地交给了他的女儿。

  作为希罗的五号铲屎官,时之音的任务就是当希罗过来巡视的时候,给它倒一盆牛奶。

  希罗吃食的姿势很优雅,也不会让一滴牛奶突兀地沾在它漆黑的猫毛或者胡须上。

  它会在每个人桌上巡视一番,然后享受一番被各位铲屎官梳理毛发的快感。因为有希罗的存在,安努恩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其乐融融的。

  “画得怎么样了?”唐区长原来也在,只不过他刚刚蹲在地上逗猫,被隔板挡住了,我一时间没有发现!他站起身来的时候和所有有体位性低血压的患者一样缓了一会儿。

  “不好。”我如实回答,因为这比我想象中的进度要慢了许多,而且我不能确定我是否画对了。如果画错了,那又会增加大量的改动的工程量。

  “没关系,我们的工程总监很厉害的,就算你再否认自己的图纸,他也会改得挑不出毛病。”唐区长毫不在意:“而且这里所有的桥的设计图纸都是我们安努恩里的罪犯们画的,你不用有任何负担。就算骑士桥被曾重炸掉一半后重新修的那一半也是我们的工程师带着大家一起修的。”

  “联合国建成安努恩的时候只留给大家一个龟壳,所有的一切都是高管们带着罪犯们一起狂欢后的成果。你可以当你在喝弗皇后。”时之音兴奋地介绍。

  “就像我们给蚂蚁一捧土,它们一个星期内就能修成很繁华的蚂蚁城堡。蚂蚁城堡很容易的,我们也可以随心所欲。

  就算你想在你负责的墩柱外加上一些幽灵来守着钢筋水泥里的精灵公主我们也不会介意,只是负责物资的人员从海上运水泥来的时候,需要运一些幽灵进来——但是他们也许不知道幽灵该从哪里弄。”

  “去阿兹卡班借点摄魂怪也行。”艾丽莎副监调侃道。

  当魔法故事渗透进每个人的大脑时,一种不约而同就像魔法杖会让一根羽毛在悬浮咒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下翩然飘起一样,不论是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还是霍格沃兹都会成为大家共同的向往。

  希罗将自己的尾巴往艾丽莎的脚踝上卷着,似乎是在同意艾丽莎的提议。

  “可是摄魂怪并没有那么好养,它们以恐惧为食,在安努恩里怕是要饿死。”时之音说。

  “噢我们还需要牧师来安抚那些死去的摄魂怪。而且还得是向魔法部申请的牧师,因为我们的牧师超度不了魔法世界里的摄魂怪。”艾丽莎想了一会儿。

  于是我们都笑起来。

  办公室里的气氛真可爱,他们总是天马行空着,并拥有着同一次元层上的思维,你永远不用担心抛出来的话题会引来不适、或者断层。我们都是疯子,并且都是同一个次元的疯子。

  希罗走到我的脚边,这次我终于鼓起勇气蹲下身来,和它对视了许久。

  它似乎希望我把手放在它的手上,或者摸摸它颈部的毛,但是我还是歉意地摇了摇头,因为还没能走出那个漶漫的阴影。

  希罗的绿色双眼让我想起了反叛的分针——带领着玄铁军队向黑龙门来战的时候,它抬起卷曲的左手食指敲响一个琴音键一样耷下,空气忽然震动起来,绿色的光如火山爆发喷发出来的岩浆,黑龙门的门徒就死去了大半。

  其实那些玄铁军队以前也是黑龙门的门徒,他们的同僚死去的时候,他们却像个傀儡的空壳一样。我想,是分针将他们的灵魂都抽走了。

  我梦到这场战争的时候,分针刚好抬起它的眼睛,狭长的瞳孔与充满着混乱中立色彩的虹膜让那场战争笼罩着毒蛇的阴谋一样的碾压!

  玄铁的士兵开始发动战争。它们脱去了黑色的长袍,它们的脸上没有眼睛、没有嘴巴,胸口没有心脏,一些紫色的像星辰一样的光像金属圈一样套在它们的四肢上。似乎是那些星辰光圈在操控它们的行为。

  当然希罗不是背叛者,它只是成为了whopper而已。

  大概由于我一直在想希罗的双眼和分针的事情,一直撑到晚上六点五十的时候,我的精神状况变得有些糟糕。

  我试图抓住一些灵感。

  但它们像蚊子一样,总让我烦恼。

  我的身影映在一旁的墙壁上,有些驼背。这困扰我很久了,金兮就我的体型已经唠叨了我已经十余年,我亦苦恼。总像是有一些奇形怪状的鬼魂潜伏在我的身体周围,我微微变形的脊柱就是它们恶作剧的结果。

  大脑有些昏昏沉沉的,我不知道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但当我有些清醒的时候,我看到我床边散落了许多空酒瓶,我已记不清我到底喝了多少瓶弗皇后了。

  今天的大脑出现了异常的疲惫感,也许还加上又画了一天图纸的缘故。

  就像干涸了许久的土壤终于呈现了一起裂缝,然后穿着黑色斗篷,用帽檐遮住自己死神一样的脸的玄铁士兵得逞一般从裂缝里钻了进去。

  然后将我所有神经搅乱,用长满了青苔的绳子束上,让我的思路无法前后衔接,无法判断分针的立场。

  灯的光很亮,我没有关,也没有关上窗帘,我甚至能在模糊意识的浅层看到那些玄铁士兵衣服上的排扣和排扣上的银鱼纹路。

  我以为弗皇后能够刺激我的大脑,却没有想到越发沉重。

  也许也还因为龙女的离开,一些未知的东西开始在我的大脑中发动了暴乱。黑龙门的门徒原本的本职就是要替龙女铲除那些异己,但他们已经不管龙女多时,只会和那些吸血鬼战士们沆瀣一气。所以那些不可名状便越发嚣张。

  分针因为消灭了大量黑龙门的门徒,受到了来自政府的褒奖。黑暗里,分针的嘴角上扬得很明显,但他已经变得异常强大,连焚烧的腐流也没有办法摧毁它。

  它是一条滋生在邪恶与恐惧里的蛇。

  是一把只会杀人的剑。

  我好像又情不自禁地开了一瓶弗皇后,隐隐约约在光线模糊中看到了分针的身影,它的身躯立起来,似乎有天那么高,而在它身边的,似乎是一棵张牙舞爪的树。

  但是那棵树好像贤者树啊。这不可能,龙女的背叛者为什么会和她的影子朋比为奸?

  我想要看清楚它身边的到底是哪棵树,但我怎么也看不清。

  十三好像开门走了进来过,但我也不确定是她,我的大脑实在太沉重了,直到我清醒着写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噢不,已经十点四十三了。十三也早就不在我房间了,我偷偷往她窗口瞧了一眼,她已经睡下了。

  一如既往地蜷缩在一个小角落,就像夏天有鱼在洗心池里游着,它们那样美和清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快十一点了,我收拾着弗皇后的空酒瓶,它们撞在一起,发出的声音也是甜的。第三十五封信至此,祝一个酒甜一样的梦。

  问候嫂嫂,问候忘化,问候喜帝,愿有神灵在天,代我向龙女问好。

  苏缨♠

  2019年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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