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忘化:
我再一次梦到龙女。
龙女说,她快要消失了。
我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离开。我登上那个站台,看到她穿着蓝色的长裳。那种蓝很炫目,就像是高科技人工制造基因的光、亘古的月,带着不可名状的传承。
有如阆中古城,她身体的曲线描述着一些很美丽的线条,我无法形容到底有多美,大概和乔比伊斯一样。
她的颜色至始至终都是蓝色,但她已经不再落泪。银河渐远,但月亮依旧像狼牙一样撕扯着生肉,那些星星倒成了坛子里洒出来的酒。
我不会忘记在神罚之火里起舞的月亮,她实在太酷了,如果权力压榨着我,我定然不敢这样,她充满着难以征服的野性的美,这样的美人当以烈酒相敬!
“你知道月亮为你受罚吗?”我问龙女。
她没有说话,而是指着站台间的铁路,说等会儿会有一辆红色铁皮蒸汽火车开过来,她会搭乘而远去。可铁路都已经生锈,已经满是斑驳的绿色。
“我爱你,但我可能会更爱月亮。”我说,月亮的性情会更加吸引我,但我知道她早已死去,神罚之火已经烧尽了她的每一寸肌肤,只剩下了她的骨头——她最后一刻还在舞蹈的风骨。
“我知道,只是……”龙女笑起来:“我觉得这就像是幼驯染还是无法打败天降系。”
“然而现在,我的幼驯染是因为什么要离开我呢?”我牵着她的手,她的手指柔软但又有些恰到好处的骨感,颀长,任何一处的弧线都是完美的。她陪伴了我整整二十一年的梦,就这样要离开了。
“因为我的橄榄叶已经不需要我了。”
红色的铁皮火车开了过来,上面长满了枯槁的藤蔓和凌乱的杂草。已经废弃了许久的车与铁路,我好像和龙女原本就在不一样的次元里。
我的手心里紧紧攒着银鱼纹路的钥匙,看着她翩然上了火车。我以后的梦里再也不会有她了,除非她能够重新回来。
火车驶出车站,那边是与铁路平行的海面,白色的浪下是粼粼的绿色海水。而那生锈的铁路已经不见了,站台成了一片土壤,一颗巨大的枝根扭曲的老树。她把影子留下了,这是贤者树啊。
所以龙女还是会回来的吧?
树干下的土壤开始松动,一只苍白的用泥巴掩饰的手从土壤里冲了出来,带着还没有凝固的血,动摇了一些飘忽在我身边的黑色。
阿巴特从树下复活了,浑身是血,用赤裸与雷雨来迎接自己的重生。
他无力的脚在泥土上踩着,随时会陷进去。因为他刚刚复活了身体,灵魂还在混沌之中。“我需要吞噬战争来恢复我的灵魂。”
他的脚边散落了一些铁和青铜,而那些金属需要凝结一些花瓣才能称得上是一把剑。
“有些花瓣能给你一些勇气。”阿巴特说:“我的确需要勇气。因为未来的我说不定还要死上很多次。”
也许藤原也是这样想的,当我推开高卢殿的大门时,藤原已经在里面等了许久了,他看着金色的苏歃血的雕塑,但在他眼里,这金色仿佛不是彩色,而是黑白。
“获得新的一次生命是需要勇气的!”我把银鱼钥匙给藤原看,但是我不会把钥匙给他。
我想阿巴特会在梦里和我说那句话,是为了通过我的口告诫藤原。
“没关系,你还有四个月可以考虑,我减刑六个月,还有四个月获得假释。我已经设计好了越狱路线,其实安努恩看起来很机密,其实真越狱超容易的,只是没有人越狱成功是因为外面都是海水,没有人能像安努恩的壳一样能扛得住深海水压。”
他停顿了一下,向我说:“我那里有几套潜水服。”
我嘲笑他的逻辑一点也不严谨,哈伯德和十三花了一年半的时候都没有在安努恩里找到他们的偶像,一心一意想要离开的藤原自然不可能四个月之内就能找到苏歃血。
因为把银鱼骗到手之后,我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他才不会为了苏歃血绊住他重振家业的脚步,他根本不会帮我找苏歃血,他还会把我继续扔在这里。
藤原就是个黑心的白萝卜。
藤原大笑,跟我软磨硬泡都不行,于是他着急地要来抢。事情和阿巴特预料的那样。
我把银鱼钥匙砸在地上,这也是阿巴特要我这样做的——我当然会照做,永生之匙在我脑海中没有形成轮廓,我无法估计它给我的价值,就算碎掉也不可惜。
于是它就真像花瓣的幻象一样碎了,落在地上,就像是我往地上撒了一把星屑。
“你骗我!这根本不是永生之匙!它不会就这样碎的!”他急得大怒,我终于明白了曾重害怕藤原的心情,他那时候那双眼睛瞪起,充满杀意,眼镜片上都被震出一道裂纹!
我当时真的害怕极了,那双眼睛太可怕了!就算黑暗中的响尾蛇和能让我溺弊的水都不可能这样可怕!
我几乎是吼着告诉他这就是永生之匙,但只有有资格成为永生之匙的blizzard才能重新拼起。
我害怕地没有力气控制我的声量了,我那一瞬间以为他会把我掐死!
不过不用担心,他没有掐我,甚至没有碰我,只是自己一个人狠狠地攒着拳头,试图用意念把那一把星屑拼起来。
他的身影再次变得像道歉的孩子一样虔诚地蜷缩起来,还因为用力攒着拳头而颤抖。
他捧着星屑问我我是不是在试探他,是不是在试探他能否有资格胜任blizzard。
我没有回答他。
我有点没办法判断藤原是不是有两个人格!但是好像没有人知道他的这一面!
(我决定对安努恩里的他们保守这件事,观察藤原的行为亦被我提上日程。)
问候嫂嫂,问候老哥,问候喜帝,第三十二封信至此。
苏缨♠
2019年9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