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苏络老哥:
第五天了。
因为白骨岛主峰山顶的异变,战争暂停了下来。末子澄要和他的姐姐末子卿签订一个契约,龙女同意了。不过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僵,同样是两姐弟,末家姐弟和藤原俩姐弟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由于过去一直被不同的两种记忆所支配,现在就算找回了自己,他们之间存在的芥蒂和隔阂永远都消磨不了。
这种关系的修复交给时间也是没有用的。
装载着末子澄的记忆的盒子是巴罗尔给他的,而巴罗尔在龙女的最后一战中到底扮演的一个什么角色,便不言而喻了。
毕竟煽风点火,巴罗尔是很擅长的。
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认为米尔狄恩和巴罗尔是很相似的两个存在,同样做着一些从旁引诱的事情,一个是想要获得真相,一个是想要获得力量,但同样都是理性得不择手段。
无尽梦他们也终于停下了讨论,因为末子澄和龙女的到来,所有人都惊讶不已,无处安放的慌张像是生怕下来视察的上级领导发现了他们私下的黑色交易。
早晨的天空迟迟没有亮起来,一道道球状闪电在天上打转,但任何黎明的异象在安努恩里都不足为奇,只是闪电越来越多,几乎把天空直接照亮,像是管控雷电的神发了怒,但怎么也劈不下来。
cardinal再一次展现出他跋扈贵公子的姿态,满脑子都是游山玩水。沉闷的大堂气氛让他一刻也不想多待,于是薅着我的脖子把我从大堂里带走的。
不过我们是大堂里最格格不入的两个家伙,离开了也好。
只是他一副死人模样,在即便是幻境的山清水秀中,依旧显得格格不入。就像是春天里的枯叶,天堂里的恶魔,最扎眼也最寒冷。只是这个最寒冷,同样也喜欢春天的花,在暖风面前,傲慢高傲的王也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他现在的形象和我第一次见的红衣主教相差太大,让我不由得感慨白骨岛的魅力。
伽罗尔斯克海景别墅风的建筑群之后是类似于八十年代常安氹仔湾式的老旧建筑,它们之间隔了一条脏兮兮的浅河,靠岸边的河水因为水富营养化而生了赤潮。
河岸是石头滩,空气里隐隐约约还飘着一股廉价洗衣粉的味道,过楼下人群三三两两却营造出熙熙攘攘的氛围。不干净的配色很容易人心浮动,但也很容易让人心动。
最起码这种和桑城slum比起来,反而还显得繁华一些。
cardinal心动了,他说他带着我过去看看,于是一眨眼我们就停靠在了充满了洗衣粉味道的河岸。
我生气他早有这种瞬移的功能为什么昨天我们去山顶的时候没使用出来,害得我白白废了一双鞋子。
然而cardinal跟我说,山顶孽障怨气太深,他的瞬移施展不出来。
进入过楼之后就只剩下了阴暗无光的握手楼,栋与栋之间的黑皮电线上还会毫不在意地挂着每一人家或性感或随意的内衣内裤,散乱的灰色潮气像蜘蛛网一样充满了我的整个视野。
“末子卿拿白骨岛做实验呢。”cardinal破碎苍老的脸笑出标准的玩世不恭的心态。
末子卿说起来也是他的姑母,就算恐怖的脸笑起来,也是宠溺而亲切的。
但这的确是做实验啊,这些都是一毛不拔的白骨岛上的幻象而已,龙女把一切繁华的和贫穷的都收集在一座小岛上,展示了各国最核心而原始的风土人情,就像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的主宰之神,世界万物都浓缩在一岛之中。
龙女杀了大天神,那她就是取而代之大天神了吧?
长长的握手楼巷道走完之后,巷口立了一个显示器,这个显示器一般都是配套停车道闸一起使用,而黄色的道闸栏杆现在就很安静地停在一旁。
显示器通着电,屏幕上左下方只有“波特率”三个字样,但波特率到底是多少,我也不知道,于是我索性认为这个显示器已经坏掉了。
停车道闸栏杆旁边就是一个大坝,很久没有人处理,大坝里多余的水随着堰流现象流逝之后,剩下的都成了飘着灰尘的死水。
这个道闸栏杆原本是为了进出大坝的单位用车设立的,人走茶凉,栏杆上都是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
我看到在大坝一隅有一些死去许久的被风干了的白斑狗鱼,有鸟类将它张开的大嘴做成了筑巢的地点,雏鸟在巢里呜呜咽咽地叫着。
“死亡与新生。”cardinal感慨道。
我们沿着大坝一路向上,到了大坝上方的尽头时,我们看到了控制大坝闸门的控制室。即便大坝废弃了很久,但大坝上方的控制室里仍然有桥式整流器在工作。
我们一路参观龙女的杰作,这些都是难得的情怀,cardinal也沉浸其中,对于他而言,参观这些博物馆一样的事物,要比放权力高利贷好玩多了。
最后我们走到了一个车站,那里很多人都在站台上,不过那些人作为非游戏玩家互动的NPC只做着特定的动作,我们没有办法与之沟通,只是最后一辆红色铁皮蒸汽火车驶入车站的时候,我还是愣了许久。
当我和cardinal回到大堂的时候,龙女他们已经商量出了结果。
而刚刚回到人群中的我就立马被无尽梦找了一个理由拉走——
cardinal被迫听着最后的商议,而无尽梦用一包压缩饼干向我套取了一些米尔狄恩的情报。
问候嫂嫂,问候忘化,问候喜帝,第七十九封信,离开安努恩的倒数第四天。
苏缨♠
2019年10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