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喜帝:
第一百九十四封信。
我坐在草场上,说实话这里让我感到安逸,我都不想离开了,风的味道是甜的,潮湿牧草带着晨霜凉气将黎明染上一层沁甜的酵母绿。
我一直很向往这种农牧生活,羊圈里面到处都是泥泞的淤泥,我们总是把身上搞得很脏,但这是一种十分有趣的生活体验。
我们不用很担心身上的泥巴,这种淤泥很容易洗掉,女主人一点也不嫌弃我们的疯疯癫癫。她会给我们泡牛奶,在我们把泥巴洗得干干净净、围坐在壁炉边的时候,她就会端来牛奶。
不过我只能喝热牛奶,所以最后还麻烦她帮我把牛奶热好。
现在我们尝试和男女主人进行交谈,也总算学会了一些简单的词语,他们很热情,很善良。我很喜欢他们。
柊真和樱田描述的自己一样,强迫症、正义感极强,也是一个很贵气的人,就算自己的听力和声音还没有恢复到运用自如的程度,但表现得还是很镇定从容,他不轻易把负面情绪表达出来,外表也总是一副高贵的样子。难怪樱田说柊真的抑郁症加速了柊真的死亡,他一直在把负能量往自己身上压着。
不过昨天晚上吃了三大碗饭之后,整个人的脸色都显得好了很多。
他总算愿意做一些事情了,在我到来之前,男女主人比划着告诉我他总是愁眉不展,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我很荣幸我的到来能带来这样大的收益。
因为有我的到来,柊真也平静下来,不再感到孤独和不知所措。
他承认自己很喜欢这里,虽然这种美好建立在那个坏人差点杀了自己的恐惧基础上。
今天一上午我们都在森林寻找离开的办法,森林的上空并不只有某处地方才是离开这个时间的出口,它整个天空都是出口。
在牧场上看天空的时候没有任何异常,一旦进入了森林,我们看到的天空就是黑压压的一片,那是黑压压的隧道,我们像困兽一样困在以隧道为幌子的巨坑里,离开森林,都是幻境。
隧道离我们真是太高了,我们根本逃不出去。柊真叹口气:“没用的。”
他又陷入了迷茫之中,一想到那么善良的夫妇可能只是幻境就止不住难过;然后一想到他如果活着,那么穿越重生在樱田身上的自己因为悖论可能会消失便更加忧郁了。
这个实际年龄才十五岁的纯情小奶狗真是多愁善感欸,不过他这个样子我是真的不想哄,谁能想到骨子里自恋得把自己描述得比神还要完美的佛系禁欲大叔樱田共谷小时候竟然是这个样子?
按照樱田的说法,柊真十六岁的时候在病痛与抑郁中死去,穿到了同样十六岁的樱田身上,樱田管这个方式叫做灵魂融合。
“想办法。”柊真每次说话只能发出简单的几个字。
但是想什么办法呢?除非上面有天降软梯……
天无绝人之路,也许离开这里本就不止有这样一种办法,我说:“我们可以离开森林,隧道本身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从森林里离开,我们还是要面对隧道。”
我带着他往雪山走,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随着我们的探索,周围的草被变得稀疏,蓝灰色的岩石从草被里裸露出来,上面凝结着一些白霜。
且不说这种过渡并不自然,我们很快还发现了这个世界的隐藏任务——这个牧场居然有边境守卫者!那是一群披着铁盔甲的小人,手掌大小,拿着长枪,一脸凶神恶煞。在我们踏足更高海拔领域的时候,他们从岩石缝里冒出来,呜呜嚷嚷挡住我们的去路。我们手上没有防御的武器,只好走为上计地逃走了。
“出口吗?”柊真问我。
我肯定地点点头,这里不可能没有出口,不然一群土地精跑出来拦住我们做什么?
我们回到木屋里,和男女主人告别,女主人噙着眼泪,动情地祝福我们,我凭借着入门级听力筛选出来我能听懂的词汇,也不过“危险”、“未知”、“留下”三个词。
我虽然爱这里,但是我不得不离开这里,我来就是把柊真带走,好运的是我的理智让我辨清了现实和虚妄的幻境。
柊真猜测,这对夫妇也是迷失在幻境中的可怜人,他们也许是镜中世界的谁,也许是现实世界的谁,但是最终成了没有名字的人。
我们缩在干草堆上计划好了明天离开的路线、准备好了便携的武器。
柊真说他会保护我,真可爱,我把刀扔给他的时候,他两只手都提不动。
祝我们好运。
问候老哥,问候嫂嫂,问候忘化,“尘埃之微,补益山海。萤烛末光,增辉日月。”
开始担忧樱田的苏缨♠
2020年3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