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四封信
巫马笑笑2020-06-30 13:473,572

  亲爱的喜帝:

  见信好。

  今天是珉渡的生日,不知道我会蹭到什么样的蛋糕呢?

  也许我蹭不到蛋糕了,因为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安努恩大狱里。

  第五林的边缘树林在我身后缓慢消失,摩利甘草坪一望无际地延伸向了远方的天际线,天上全是飞升的灯火,好像今天是什么重要的节日。

  这次我身边不是银鱼,不是艾梅菈,不是苦荞,而是将军。

  他刚刚被弗朗西斯掐住了喉咙,差点被掐断脖子。

  命悬一线。

  而我面前的奎矢奇祠堂也变了模样,里面供奉了一座神龛,但是没有了镜子,神龛案前香火缭绕,但整个祠堂变得破旧不堪。

  祠堂后的墓碑堆砌的形状复了原,我们可能经历了一次时空倒转。

  但倒转到了哪个时代,我还不清楚。

  苦荞和我提起那个山洞之后,我越发地在意,一直到凌晨两点半,我决定翻身坐起,来到走廊上,瑞莎都十三都睡得很熟。

  所有人都睡了,就连巡逻的狱警们也找了地方稍微靠着,我走过昏暗的街道,气温很低,我的全身都已经陪我经历过了二十年的风雨,还在抗拒着这样的低温,那些毛孔显然不如我这个主人。

  我想我走到第五林去的时候,我就能看到锈红色的树林。

  本来宿舍楼都上了锁,晚上是不允许出去的,但是我发现了一个这栋楼的封闭漏洞——最顶上楼道口的窗格破了一个口子,没有人去修补,而那个口子正好能容我进出,从窟窿里出来通往外墙,再抓住贴着外墙的管道顺下来。

  这样就能完成一次小小的越狱。

  我真是太棒了!也许我承袭了苏歃血的越狱天赋!

  可是我刚刚走到字母墙的时候,就听到赫兹在里面敲墙。声音微弱,但在这样的环境下,再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很多遍。

  我好奇地走过去看,这里没有守着字母墙的狱警,但是不需要睡眠的将军就充当了守卫。

  他趴在墙顶上喊我,但是我故意没有理他,于是他又好奇又生气地飘下来:“深更半夜不睡觉,跑这里来看这个坏家伙?”

  我横了他一眼,继续没有搭茬,里面的赫兹唱起歌来,是他自己随意哼的小调,唱的大概是一只向往冬天的无尽夏会在秋天凋谢,一只游遍了海底的鲸鱼会在神权变更的时代沉为化石。

  当时我不能不多想,即便他关的那间房子已经不是留下暗语的那一间,可是他的歌词却围绕着“八月”、“季节”、“鲸鱼”,神权变更和“政党”也有并不牵强附会的关联。

  我敲敲他的墙,问他突然哼起这歌词到底有什么含义,没想到他忽然把门给打开来,从幽深的黑洞里探出头来。

  我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刚要喊出来的时候,赫兹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我下意识服从地捂着嘴巴,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引起狱警的主意。

  他的机械手臂完全可以把禁闭室的门打开,所以关禁闭对他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除非他死,他就能把安努恩看穿。

  这家伙好恐怖!绝对是休最大的对手。

  他的眼睛泛起蓝色的光,就好像他已经百分百是个智能人,全身都是机械,大脑由芯片控制。他的嘴角几近疯癫地咧开,机械臂抬了起来,像一个小丑一样在空中划着一些符号,我身后传来将军痛苦得无法呼吸的挣扎声响。

  但是赫兹又放下了他。

  赫兹在示威。

  但事实上这不是赫兹,而是被弗朗西斯控制了赫兹,比起人类的精神力,他操控电子数据要容易得多,而且赫兹还被关在禁闭室里,使得他只是单独一个个体存在,所以赫兹是他最容易操控且不会受到太大干扰的人。

  赫兹想要杀死将军轻而易举,最后放开他的原因,不过是随后赶到的苦荞。

  “你快走。”苦荞示意我。我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扯过将军就钻进了第五林中去。我们沉重地喘气,将军也是真的被吓到了。

  “是人是鬼?”他像匹的不安地在马厩里嘶鸣的马。

  不是人,也不是鬼,是神,是王。

  我和将军在第五林里发疯地往前跑,不敢停下,很快,我们就跑进了摩利甘草坪,然后我就看见第五林远我们而去。

  我也不知道后来苦荞会怎么样。

  我想我们可能被困在安努恩世界里了,我捂着自己的胸膛,就连艾梅菈的心脏都仿佛不敢跳动太多次。

  “我为什么要跟你跑?”将军想回他舒适的小窝,想回到有糖有薯片的字母墙顶,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和我一起逃亡。

  他真的是堕落了,一只幽灵的移动速度比我双腿还慢,我拧着他的耳朵拽着他朝灯火密集的地方走去。

  但是很快我们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无论我走了多少路,那些人都在我看不清他们脸的距离,我喊他们,他们也会给我回招呼或者招手,但是我就是无法靠近他们。

  就像我们永远走不出与我们同步扩大的草原。

  “我是一只退休的幽灵,只想安安静静吃薯片,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将军气鼓鼓的。

  可是我戏谑地告诉他,我自作自受接上赫兹的话茬的时候,明明是他自己非要凑上来当第一只被杀死的鸡。

  弗朗西斯的猎物只有逃亡和死去两种选择。

  将军点点头:“我选择逃亡。”

  于是原本累得像个跑了十公里的300公斤胖子的将军忽然被打了鸡血,如风筝遇上了强风,呼啦一声就爽快地飞上了天去。

  宝刀未老,他从天上扯下一盏灯来。模样像是孔明灯,也是利用热气升空的原理,可是这灯的形状像是一座塔。

  “尖塔教会啊。”将军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他随手指了一下灯上的一个图腾。

  将军很了解尖塔教会的样子,便继续请他讲接下来的事情,草坪上的天空有了黎明的色彩,天要亮了。

  那些放灯的人都消失了,草原还是这样大,摩利甘看来不只是一块草坪,还是一片大草原。

  尖塔教会的初衷,最开始是阿廖沙提出来的,他认为人性本恶,也要把所有的罪恶集中起来,大家都是邪恶之人,于是就没有罪恶之分。他要创造一个没有罪恶的世界,但人们骨子里总是有一些很矛盾的东西,贪婪与胆怯、傲慢与奴性……他要做的就是用神权掌握人体内的两种极端的个性,然后将他们分离。

  一部分放入尖塔世界,一部分放在尖塔的倒影里。

  就像我们现实世界和镜中世界一样。

  瓦佩媚拉斯和诺欧雷都觉得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于是同意得很快。他们询问风神特蕾娅的意见的时候,特蕾娅还是一脸惺忪没有睡醒的样子,最后还是比较佛系的、就支支吾吾地答应了。

  但这件事遭到了末日的反对。银之神末日掌控着人们的精神之力,能够看到人们的精神世界,他不为别的,就认为将人分成两个,他就要承受双倍的工作量。

  阿廖沙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就是剥夺在尖塔倒影里生存的人类的精神力,这样就不会给末日造成负担,末日这才勉勉强强同意。

  于是他们集五神之力创造了尖塔教会,在宇宙漩涡之上接纳了他们的第一个教徒——弗朗西斯。

  弗兰西斯接受五神之力的洗礼,分离了另一个自己。

  那个自己只是一个充满了自己另一面的躯壳,所以只能作为一层人皮一样漂浮在弗朗西斯周身。阿廖沙想把那一层人皮从弗朗西斯身边拿走,但是意外的是他们分不开。为了不露馅,阿廖沙趁机往尖塔阴影里随便扔进去一个家伙。

  然后阿廖沙将附在弗朗西斯身上的那一层皮遮掩了一下,其他四神也没有发现异常。

  越是分不开就越是激起了阿廖沙的好奇心,他灵机一动就想到了另一个主意。不过他并没有着急,而是等待着一个时机,直到撒旦的出现。

  阿廖沙将另一个弗朗西斯设定为撒旦的亲哥哥,是地狱君王的双生子,但存在感和他的实力成反比,所以实力越强,越没有存在感。

  那一层毫无精神力和生命的“人皮”没有和弗朗西斯完全分开,于是他成为撒旦的哥哥的时候,弗朗西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却也以另一个身份生活着,但是分裂成了撒旦的那一部分灵魂却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所以弗朗西斯不知道撒旦,但是撒旦知道弗朗西斯。

  这很像精神分裂,但又不是,因为他们并没有共用同一个身体,撒旦不过是弗朗西斯带上的面具罢了。

  就像我以为我在台上画了红脸,但观众却看到了我描成了白脸。

  阿廖沙想弄清楚在弗朗西斯身上做的试验为什么没有成功,于是怂恿瓦佩媚拉斯勾引弗朗西斯,和他成为夫妻,探寻弗朗西斯身上的秘密,这时候,其实瓦佩媚拉斯并不知道弗朗西斯的分离没有成功。

  后来,瓦佩媚拉斯遇见了以撒旦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弗朗西斯……

  当然事情发展到最后,弗朗西斯没有成功分离另一个自己的消息还是被其他四神知晓,他们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决定做更多的试验。

  第二百五十四封信,我问将军他之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因为他看起来真的很像把自己隐藏起来的上一代旷世英雄,就像变成了越人关的苏歃血。

  将军说自己不是英雄,只是末日手下的一个武夫而已。

  从末日还算是外神、还没有伪装成自己是克罗特神话的反叛者,就已经跟着末日很多年了。

  我惊了:“你也是外神?”

  将军吸了一口珍珠奶茶:“算不上神,我只是一只幽灵。”

  将军太谦虚了~

  问候老哥,问候嫂嫂,问候忘化,我好像忘了什么事情,算了,无所谓吧!

  苏缨♠

  2020年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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