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喜帝:
布帆无恙。
十三去档案室里,带着镡承一起。我被抛弃了,只能来坐在活动场上和哈伯德聊天。
我们在聊财富。他给我举例子,说有一个亿万富翁,留下一个亿的遗产平均分给他的十个儿子。
就像把地狱之王把王位平均分给他的七个儿子,让他们各自统领他们的地域。
反正地狱那么大,他们各自互不干涉地同龄他们自己的区域也应该自得其乐?
“一个亿分成十份也有一千万,多大的一笔数目,这不知足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知足,难道一个人独享一个亿不是很常见的更快乐的思维方式吗?
正如撒旦,他的父亲已经分好了七个领域,他还是要杀死他的六个兄弟,再统一地狱,成为地狱的新王。
“你真可怕!”哈伯德翘着兰花指来躲避我:“我竟然没看出来你野心这么大!”
我野心大?好吧,就算野心大,也大不过我的懒惰。如果把春天的树叶分我一片,我便不再觊觎那棵树其他掉落的树叶,也许真的不是我没野心,而是因为我太懒了。
我和撒旦不一样,就不一样在于迅捷的行动力。
他愿意每天都过着嗜血的日子,我愿意每天都坐在食堂里吃酒心蛋糕。
我甚至懒得去遮掩或者回避这样敏感的话题,在哈伯德面前也毫不避讳。
于是我和哈伯德说:“我路过活动场上的那些不透明的黑色塑料袋,总是会想,里面应该裹着谁的脑袋呢?”
然后就心满意足地看到哈伯德作出难受的样子:“你真的是个心里阴暗的女人,离我远点!”
就是因为哈伯德的反应很有意思,于是我总是会忍不住这样捉弄他。
然后我们从财富聊到了另一种财富。
我在思考那些暴雨的作用。
当一个满身鲜血的人站在暴雨之下,清醒的暴雨砸在他的头上,洗刷着他所有的忏悔。
溺亡和颓废亦是一种解放,这时候的他大概宁愿溺死在这场大雨里,也好过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
钝痛和血像魔术师帽子上的蝴蝶,能轻盈地飞走,又沉重地被雨水打进了下水道。
什么也没了,连苟活的机会也没有了。
逃亡吧,能逃亡多久?终究会败给逐渐冷静下来的良心。
暴雨能掩盖一切,也能昭显一切。
是极度危险的存在。
因为没有人能揣摩到暴雨里所发生的所有反转,那个抱头痛哭的人,清冽,却又危险。
寒风从街道两旁往中间灌,都堆积在他的身边,他像是生锈了的栏杆,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还发出了像高跟鞋鞋跟敲击地面那样夸张的尖叫声。
悲号,只剩下了悲号。
可怜的家伙,他没有了信仰,他杀死了知更鸟。
人们在末世题材的作品中讨论人性,和暴雨一样,什么都裸露着。在天空像是用灰色染料在棉布上作画一样的末世之中,活着安稳度过三十个冬天实在太不容易了,男主全副武装地前往西方,只因为他还拥有着信仰。
镇上的老大和男主交易信仰,夸夸其谈地要用书来控制人们,只有那本书才能控制人们,他要拿着世界上最安静最干净的文字来控制所有人,控制这里,控制身后的小镇。
那本书,那本干净的书,干净得像是邪教。
男主与老大进行了一场搏斗,老大朝男主开了一枪,抢走了圣经。
当他以为他终于得到了巩固地位的手段,却发现那本书密密麻麻的,却是盲文。
“上帝说,要有光,便有了光。”
你说,如果他待在末世里三十年,还坚定着前往西方,为那本书寻找需要它的地方,他遇到那么多磨难还能不死,那他是不是就永远不会死了?
因为他已经成为了神,成为了神话;因为别人将永远记得他,当后来的人再阅读那些文字的时候。
有些人将信仰握在手里,当他们想要举起刀的时候,信仰便洒了。
如文字一样干净的眼睛,它的前方从一开始就没有瘴雾。
男主来到了大海边,他渡船过去,白发老者接纳了她,但此时,中枪的男主已经快要死去。
如果能让时间倒流,双手鲜血的人还会在暴雨中逐渐冰冷如雕像吗?
晚餐的时候,十三告诉了我一个惊天秘密。
当年藤原出车祸的那一家人突然被爆出了猛料,其中死去的那个男人,和杨轻牙一样,是把剪刀,是清道夫。
第二百二十五封信,我还想询问更多一点内容,不过由于十三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可靠消息,所以她说明天再讨论。
问候老哥,问候嫂嫂,问候忘化,“时间赐我青春与死亡,尽管我戴着镣铐,依然像大海一样歌唱。”
天天有惊喜的苏缨♠
2020年4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