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想问的话，因为错失了机会，麦彤终究还是没有勇气问出来。
……
大三开学不久，宋暖就忙得像个陀螺，除了依照着课程表一节不落的上课，其他时间都和赵梓柠泡在图书馆里温书。
转眼九月份过去了大半，秋意渐浓，校道两旁的梧桐树树叶却依然挺拔葱郁，夜晚凉风袭来，吹得枝叶摇曳，发出“沙沙”一般的声响。
晚自习结束后，宋暖去了一趟图书馆借专业相关的资料书，回到宿舍时已经过了九点。
沈晨曦刚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看见她怀里抱着的一沓资料书时，也不禁疑惑：“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宋暖苦着一张脸把资料书放在桌上，怀里一空，她顿时感觉如释重负，她抬手用手背拂去额头上的汗，看着她忍不住抱怨：“老师布置的作业太多了，下周一就要交了，可是我还没开始写呢。”
沈晨曦正拿着毛巾擦头发，闻言先是看了一眼她那堆叠起来足有十厘米厚的书，随即“啧啧”两声，“你算好了呢，三个多星期才交第一次作业，我现在一星期交一次呢，还整天要往实验室跑，不是理论课就是实验室，我都快被弄得精神分裂了。这学期的课都这么满了，我估计下学期也好不到哪去。”
宋暖听罢直接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犹如一个泄了气的球，虽是如此，但对她说的话却表示出了极大的不赞同，“才开学不到一个月你就开始打击我对学习的积极性。”她一只手托着腮帮子，另一只手直接从笔袋里取出来一只蓝色水笔，百无聊赖的用笔帽那一端轻敲着桌面。
沈晨曦本想着要泼她冷水，可待她看清了她眼下的一圈乌青时，擦着头发的手便是一顿，忍不住惊讶道：“你都有黑眼圈了？”她说完停顿了一下，又道，“看你这架势该不会又想熬夜赶作业吧？”
宋暖不可置否，敲打在桌面上的蓝色水笔一顿，随即看着她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正有此意。”
沈晨曦把头发擦得半干，闻言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还是先洗澡吧。”
……
寂静的夜晚，只听得见手翻动着书页的细微声响。
宋暖赶作业到一半时，突然接到了程子谦的电话，她原本还有些混沌的意识在听到那熟悉的手机来电铃声时骤然清醒了过来。
许是她刚才太过于投入，突然就这么被打断了，她握着水笔的手猛地一顿，书本上便多了一道蓝色的痕迹。
宋暖看着书上空白处那一道明显的划痕，眉头一皱，随手把笔扔在了桌上。
打电话给她的那人似乎很有耐心，见她不接，又打了第二个电话过来。
听见熟悉的来电铃声再次响起，宋暖抬手捏了捏眉心，一脸疲倦。片刻，她直接拿起放在一堆资料书旁边的手机，起身去了浴室接电话。
她顺手关上了浴室的门，电话接通后，程子谦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很快就透过电流传来：“睡了吗？”
她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调整好情绪后才说道：“还没，我在赶作业呢。”
程子谦正站在宿舍外面的走廊上，他刚洗过澡，发梢上还有水珠往下滴，他一边举着手机和她说电话一边拿着毛巾把头发擦干。
他似乎没料到她这个点还没睡，闻言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语气里充满着担心：“作业很多？洗澡了没有？”
宋暖看着镜子里脸色不太好看的自己，忍不住撇了撇嘴：“挺多的，我打算今晚熬夜把作业赶出来。”
程子谦正打算让她早点睡觉，闻言呼吸突然一滞，到了嘴边的话被她全数堵了回去，他握着手机的手一紧，瞬间就变了脸色。
她说完后片刻都没有听见程子谦的声音传来，愣了愣，以为是浴室里信号不好，她举着手机贴到耳边，“喂”了声。
今晚的月色撩人，程子谦紧抿着唇，透过夜色去看宿舍楼前校道两旁梧桐树的树影。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在她那一串急促的“喂喂”声里终于开口道：“你想通宵？”
宋暖的声音一瞬间就卡带了，她就算再怎么迟钝，也听得出来他说这句话时是怎样的无奈，偏偏他语气轻飘，她不用猜都知道这是他生气之前的某种预兆。
她捏着睡衣的衣角，低头盯着自己的拖鞋，老老实实的“恩”了声。
程子谦闭了闭眼，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不许。”两个字，直截了当。
宋暖早就料到会这样，却不成想他会这样直接，闻言一张脸皱了起来，“可是我的作业下周一要交了，不能拖。”
程子谦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随即说道：“现在已经十一点四十二分了。”他说罢，又补充了一句：“没得商量。”
宋暖一听他这么强硬的语气，便有些不满地“哼”了声，反驳道：“你怎么这样啊？”
程子谦正了正脸色，柔声说道：“明天周五，陪你去图书馆行不行？恩？”
宋暖哪是他的对手，尤其被这么温声细语的一哄，完全没辙了，偏生她还真就爱吃他这一套。她这么一想，瞬间觉得自己没出息，又完全着了他的道，她也只能在嘴上逞能了：“不许就不许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哼！”
程子谦了解她，知道她这是听进去了，眉头一松，脸色这才变得好看了些。
他知道她性子软，便顺势而为给她台阶下：“现在去睡，明天我除了上课时间，其他时间都是你的，好不好？”
宋暖鼓着腮帮子，想了想，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好吧，可是我现在睡不着。”
程子谦眉眼舒展开来，“讲故事哄你睡觉好不好？”
宋暖听罢，心情似乎好了些，但终究抵抗不了他张嘴就来的甜言蜜语，她定了定神，忍不住问：“那你都不睡觉吗？”
程子谦抬头去看这撩人的夜色，忽的低声笑了出来：“你不也没睡吗？”
宋暖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后面肯定说不出什么正经的话来，“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啊？”
果然。
宋暖边捏着衣角边紧握着手机，只听他低声说道：“你没听出来吗？我在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