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刚下过一场大雨，天空像是被洗刷过一般，天幕泛起了鱼肚白，云层低垂。被一场大雨冲刷过，就连空气里都夹杂着湿润的寒意。
宋暖这一觉睡得很浅，清晨的第一束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半梦半醒间，她拥着被子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倦极。
大抵是昨夜很晚才入睡，加之又下了一场雨，导致她的睡眠严重不足，眼下的那一圈乌青便更加明显了。
宋暖蹙着眉头一动不动地坐在被窝里，不过片刻，就被一道熟悉的手机来电铃声拉回了现实。
那道铃声响起时，她捏着被角的指尖明显一僵，就着这个姿势维持了几秒后，她终于认命，眼睛一闭，在来电铃声中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床去了浴室。
她刻意放轻了声音，关上浴室的门之后，站在洗手池面前，一手撑着边沿，一手握着手机接听电话。
程子谦是掐着时间点给宋暖打的这个电话，知道她昨天睡得晚，也料到她会赖床，干脆当她的人肉闹钟。
宋暖举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即一脸幽怨：“你这么早打电话过来做什么啊，我现在还困呢。”她刚睡醒不久，说话时的语气更像是在跟他撒娇，可她偏偏意识不到，又对着手机嘟囔了一声：“好困。”
男生宿舍里陆续有人起床，程子谦也不急，趁着室友去洗漱的这个空当，他干脆躺在被窝里陪她说话：“昨晚睡得好不好？”
宋暖闻言下意识地欠着身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当她看清自己眼下的那一圈甚是明显的乌青时，她大脑里原本混沌的意识也迅速回笼，直接怔愣在了原地。
好半响，程子谦也没听见手机那边传来什么动静，他眉头一皱，忍不住叫了她一声，“怎么不说话？”
宋暖回过神来，又对着镜子仔细看了好几眼，直到确认那双熊猫眼真的属于自己，她小脸一跨，对着手机那一边的人小声哀怨道：“我都有黑眼圈了。”
程子谦握着手机的手一顿，顿时被她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谁让你不早点睡，要不然中午就不去图书馆了，直接回宿舍睡一觉好吗？”
宋暖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些两天后就要交上去的作业和桌上的一堆资料书，眉头一拧，斩钉截铁道：“不行，我不想拖到最后。”
程子谦闻言眉头就是一皱，想了想，干脆掀开被子下床，他抬手捏了捏眉心，穿上拖鞋后才说道：“那中午下了课一起吃饭吗？”
宋暖拧开水龙头，欠着身子单手掬了一把水扑在脸上，水温冰凉，她似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抬手抹了把脸，随即关掉了水龙头，直起身来，抿了抿唇：“好。”
程子谦正整理床铺，听见她答应了下来，眉头一松，嘴角扬了扬，“那吃完饭一起去图书馆。”说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上的动作一顿，又说道，“今天的气温比昨天的低，出门的时候要多穿两件衣服，不能生病了，知不知道？”
洗完脸后，宋暖清醒了不少，闻言骤然想起上次感冒时被姜茶支配的恐惧，她猛地睁圆了眼睛，想也不想便应了下来：“好。”
***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时，宋暖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那一根弦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她神色一松，身体便忍不住往椅背上靠，眼底的疲倦之色难掩。
赵梓柠正收拾课本，见她这般模样，眉头一拧，“你还好吧？要不然等下就别去图书馆了，在宿舍里午休吧，下午还有课，我都怕你撑不住。”
宋暖抬手揉着太阳穴，闻言闭了闭眼：“无妨。”
……
饭堂。
刚落座，程子谦低头便看见宋暖脸上那一双尤为明显的熊猫眼。
前段时间他一直在忙，就连和她吃饭的次数都变少了，除了保持着每天晚上的一通电话，其他时候都是三点一线。
程子谦鲜少见到她有这样的时候，明明一脸疲惫，却连吃个饭都在强撑着。
他盯着她看了片刻，脸色一僵，抬手用指腹摸了摸她的眼睑，“很累？”
宋暖被他盯得浑身都不自在，也顾不上脸红，闻言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摇了摇头，怕他担心，开口道：“只有一点点。”怕他不信，又补充道，“真的。”
程子谦叹了口气，到底是没舍得生她的气，转念一想，又问：“还剩几个作业？”
宋暖闻言小脸一跨，声音压得低低的，“两个。”
程子谦听罢抿了抿唇，脸色一松，抬手屈指敲了敲她的额头，有些无奈，“没有下次。”
沈晨曦听着两人的对话，也忍不住打量起宋暖来，目光毫不掩饰的看了她几眼后，也忍不住插嘴道：“你中午真不睡觉啊？下午大家都有课啊，你这熊猫眼就是困出来的吧。”
好不容易在程子谦这边得了台阶下，宋暖一下子就被沈晨曦毫无留情的揭穿了，她瞬间就心虚，脸上薄怒：“你就不能给我个面子吗？”
沈晨曦还没来得及翻白眼，就见程子谦先她一步训了宋暖一句：“下次再被我抓到你不睡觉，我就不管你了。”
宋暖一听顿时焉了，也不敢再和沈晨曦斗嘴了，只看了她一眼，就自动闭了嘴。
饭吃到一半，程子谦突然接到了叶嘉言的电话，他倒也不急，先是喝下了一口汤，这才不紧不慢的接通了。
麦彤本来安静的在吃着饭，一听见“阿言”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她耳朵一跳，不知怎的，有些紧张，忽的，她脑袋里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康思齐说过的那一句话——他喜欢你，所以你就要就在他身边。
最怕想什么来什么，她刚回过神来，就见程子谦突然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她一脸莫名其妙，抬眼去看他。
程子谦淡淡的笑了声：“阿言说他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