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铸造坊中的管家再次出来附和道:
“这丢脸不丢脸倒是不要紧,不过,此处乃整个大荒天盟最为庄严肃穆的冶炼场,一般的赛事,那可是不能在此举行的。
在此举行的参赛选手,必定是行业中的佼佼者。
虽然这尘云,看起来只是一个新手,但既然来了这冶炼场,就要遵守这冶炼场的规矩。
据这赛事多年以来的规定,只要是在此输掉比赛之人,必须要离开铸造坊。
但这似乎有些无法实用,毕竟,这尘云不是咱们铸造坊之人呐。”
好恶毒的铸造坊管家,这分明就是想要把尘云往死里推啊。
这管家,一辈子其他的没学会,可这趋炎附势、察言观色的能力那可是大荒之中没几人能够赶得上的。
他知道这严林的父亲严执事,在大荒天盟之中,除了王室贵族和长老之外,他就是地位最高之人,这有一个和他搭上话的机会,他可不愿意错过。
果然,这马屁拍得正好,严林竟喜形于色,兴奋地说道:
“哈哈……居然有这样的规定?
五长老,看来,您这铸造坊是太久没有举行过如此隆重的赛事了啊,这些陈年老规矩,根本适应不了今天的赛事啊。
不过,我想这都得等量考量吧,再怎么说,这尘云定是要被赶出练兵团了。
只是,这新人第一个地方能待的,也就只有在练兵团了,赶出去?哈哈……如此看来,他得立马回那尘风城娶媳妇儿睡大觉了。”
此话一出,全场哄然大笑。
只有那石开,仍然毫不在乎的样子,继续看着赛场上的尘云。
突然,一个清脆地声音传来:
“严林,你这逞口舌之快的功夫还蛮不错嘛。
你在这公众场合,居然大放厥词,五长老有说谁输谁赢了吗?
你这是故意在挑拨离间,这铸造坊与练兵团之间的关系不好,你严林能得到什么便宜?
况且,这大荒天盟中的武士,不是你叔叔周龄在统一招募、负责培养吗?
你居然伸手打你自己叔叔的脸,严林,你这样的为人处世,可不像是你这种身份的人该做得出来的。
再者,这比赛自然有比赛的规矩,在铸造行业内,只要是在大荒天盟冶炼场输掉比赛的人,就自然会被惩罚,那就是离开铸造坊。
今日,尘云并非铸造坊之人,该如何处置,也轮不到你们在这里瞎操心。”
赤明萱字字严厉,白皙的脸庞上竟然阵阵阴云,脸色极为难看。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从未见过大荒天盟七公主在众人面前发怒。
赤明萱知道自己此言一出,必定会引起众人的议论。
但见这些人在旁边一直废话连篇,再这样下去,就算尘云是一个极为沉着冷静之人,也极有可能被这群人恶毒的话语影响。
在心中稍微衡量了一下,刚刚说话的几人中,严林最为年少,并且出言最为不逊,便决定要拿严林开刀。
而那严林,在众人面前被赤明萱直接点名道姓的痛斥一番,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似乎是被人扇了一个大嘴巴子一般,但他嘴上却谄媚的说道:
“是,公主教训的是。是严林不懂事,小的知错了!”
话语恭敬,但脸色却极为难看。
此时,这严林对尘云,那股子恨意确实越来越浓了。
南柯听到赤明萱如此带着微怒与斥责的语气,甚为惊讶。
他知道这赤明萱与尘云有交情,但没想到这赤明萱竟然如此护他,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恨意,但一闪而过。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肯定南柯会出来顶撞,但他是个何等聪明的人,知道这赤明萱不但对那严林不满,对自己,也一样有些不悦了。
此后,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只是以眼神交流着,整个赛场鸦雀无声,但几乎所有人,仍然相信,此次尘云是绝对不可能赢过这原封的。
那香炉中的香又已经燃尽了,一个铸造坊的小人物赶紧再点上了一柱。
此次赛事,只有比两个人的铸造之术,但对这速度的快慢,却并没有明确的要求。
这样的比赛规则,也算是对匠人、对技术的最大尊重。
台下的一切,尘云都没有理会半分,元苍都为他捏了一把汗。毕竟这群人,个个夹枪带棒。
不过尘云的运气也不错,庆幸赤明萱居然在此刻挺身而出,这也改变了元苍对这来大荒天盟不过两三年的女子。
他一直认为,这赤明萱虽然暂时被列为大荒天盟最重要的继承人之一,但这只是天帝在想办法弥补对她和她母亲的亏欠。
待过些时日,这在大荒天盟之外长大的赤明萱,在这朝堂之上,没有任何人为他说话,天帝便极有可能渐渐将她忘了。
甚至,其他有资格的继承人,随随便便疏通疏通关系,便能找到朝堂之上说得起话的大臣,在天帝面前编造一些谣言。
久而久之,天帝定会多多少少听进去一些。
历朝历代,上至大荒天盟,下至低等爵位,那些大臣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更是十分热衷于干这种事情。
到时候,如果这赤明萱反驳,在天地面前澄清自己,她年轻气盛,定会受不得这种冤屈,极有可能会质疑天帝,如此一来,父母之间定会形成嫌隙。
而要是不反驳,这些大臣们,更是求之不得,轻轻松松地就能达到目的。
这忠言逆耳,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这一个小小的女子,在这整个朝堂之上,就如同一只蚂蚁站在一头巨像面前,随时都可能被踩死。
但今日看来,这赤明萱不但是个爱憎分明的女子,而且这气质与魄力,倒是遗传到了天帝的基因,元苍不禁对她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