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晁也是一愣,虽说元苍发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他仍然忍不住猛地抬头,目光有些呆滞并带着几分受惊的神色。
几息时间之后,元晁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睛,面如死灰,喃喃道:
“你不用如此激动,你母亲过世,我当然也很难过。她一个好好的王室公主,同我伉俪情深,最后去落得这样的一个结局。
我这心里,几生几世,都对不起她。
可是,苍儿,今日,我今日告诉你这些,也不是来要求你原谅为父的。而是,要让你知道真相,然后化悲痛为力量。否则,你母亲就白死了。”
元苍见父亲元晁,面色土黄,毫无血色,垂头丧气,一脸悲痛万分的表情,不禁又有着几分心痛。
忽地,眼皮一台,精芒毕露,道:
“您口口声声地说她作出了牺牲,为了元族甚至东极之洲而牺牲,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元晁看了看元苍,道:
“把门关上吧!”
元苍见父亲如此小心,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真相,但是,此时父亲如此神秘,这真相,是不是自己根本就难以接受?
回想这么多年来,元晁没有告诉自己。而是选择了在八年后,自己历经磨难之后,才主动来告诉自己。
元苍眼神复杂地看着元晁,心里一直打着鼓,但最后,还是转身缓缓地将门关上。
元晁沉默了片刻,一脸无奈又心痛地开始讲了起来:
“咱们东极之洲,多年来,群龙之首一直都是外界联盟。外界联盟的核心,就是咱们的王族,你母亲他们王氏家族。当然,咱们元家,势力一直不可小觑,是东极之洲最大的家族。
这王族想要号令群雄,选择了咱们元家作为兵力支撑,而那巫族,不过是财力上的支撑。
前几年,王族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但后来,随着夏志在东极之洲其他地方大肆进攻,王族便想着他腾不出手来,便开谋划夺回政权事宜。
但是,这何其艰难。
咱们元族,是王室最大的靠山,但在夏志入侵以来,兵力即被夏志削弱了三分之二,实力早就大不如前。
虽然,大家一直在暗中积蓄力量,但进度十分缓慢。见这夏志忙于东征西伐,你王舅,虽说生性懦弱,但那一段时间,却要求我们元族加紧筹备。
十年前,那九重天祭司长夏志,已经控制了外界联盟十个年头了,他以为他将整个局面掌控得死死的。
可是,他夏志在咱们外界联盟不得人心,王族更是不甘心就这么被他们把控着。
想趁此机会,将整个局面扳回来。
咱们元族,就是盟帝一颗重要的棋子。我当初为了整个元族着想,并不愿意铤而走险,因为当年的我,认为时机并不成熟,想着定要滴水漫灌才稳妥。
可盟帝根本就听不进去,他认为,从那夏志杀害前盟帝,已经过了十年了,他作为人子,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等了。
我和他便起了争执,此时,盟帝,也就是你舅舅,他秘密将你母亲请了过去,让你母亲说服我这个族长。
你也该记得,你母亲性格一直孤傲,但她对自己的杀父之仇,同样牢牢记在心间。
那日回来,你母亲就跪地求我,让我答应盟帝的要求。并且,还要我答应,若是最后事情败露,一定要护住王家,所有的罪名,由咱们元族承担。
当时,我难以抉择,元族也是我们祖先辛辛苦苦累积几百年的基业,我当然不愿意就这么毁于一旦。
虽说,于公,我该为王室效力,于私,我也该为了你母亲和你舅舅出手。但当时,咱们的力量太薄弱了,所说我元族这里,以前那些年,也一直暗中屯兵,但动作不大,尚未被夏志的人发现。
可那一年,一年之内,要求扩充十万军马,这不是一个小数目,想要暗中操作,太难了。
但我最终,还是选择了答应王族。只是,这个扩充的速度,着实太快,我自己都未料想到,半年就完成了任务。
当时我有些措手不及,想要将整个队伍重新编排,但尚未来得及,事情就败露了。”
说到这里,元晁整个人,头已经埋到了胸口,看了看元苍,道:
“这是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没有坚持住自己的想法。盟帝从未经历过战事,他根本不懂得如何养精蓄锐,厚积薄发。
日日想着杀父之仇、夺权之恨,操之过急,我竟然也跟着一起成为了推手。”
元苍听着这八年前的事情,恍如隔世一般,听得整个有些恍惚。此时,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自己的母亲,最后怎么会死?
元晁看得出,元苍整个神情之中,有些无奈、愤恨和焦虑。
顿了顿,元晁继续说道:
“你定是想要知道,你母亲怎么会死吧?”
没有下文,有的只是长长地一声叹息,道:
“你母亲的死,换来的是整个外界联盟元族和王室暂时的安定,她一介女流,我让我这个做丈夫的,感到羞愧无比。
那日,事情败露后,在夏志尚未有所动作之时,我便将整个队伍迅速遣散。那夏至没有抓到把柄,又忌惮我元族树大根深,在外界联盟之中,他也不敢大动干戈。
同时,那也是他在东极之洲柳林等派系的合并整合的关键时期,他最终决定将彻底瓦解咱们元族与王室的关系。
而你的母亲,就是我们元族和王室最强的纽带。
最终,夏志逼我亲手杀死你母亲,否则他定要追查到底,到时候,就不只是一个夫人那么简单了,可能是整个元族断送。
当我毫发无损的回来之时,你母亲还激动不已。可当他看着我一脸为难又痛苦的表情之时,便猜到了一二。两人简单交谈后,她便笑着饮毒自尽了。”
此时,元晁声哽咽,声音越来越小。父子二人,眼中噙满了泪水。
半晌之后,元苍咬着牙齿,颤抖着声音,道:
“两股势力的纽带,还有我,所以,您便将我逐出东极之洲,去了那蛮荒之地?”
元晁抖动了一下身子,揩了揩眼角的泪水,笑了笑,道:
“是啊!你一个无辜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能赶紧将你逐出元府。
可你这次回来,那夏志不久之后,定会知晓。鉴于此事,你不得参加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