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辉的宿舍是一个大概30平的开间，东西堆的很杂乱，典型的直男房间。
宿管员表示，这栋楼是教室宿舍，没有闲杂人等进来过，陈彦辉的东西应该也没有人动过。
宿舍门口有监控，录像能保存一个月，过期会自动覆盖。
张黎让徐子寒把监控录像拷贝一份带回去。
他们在陈彦辉的房间里仔细搜了三个小时，连边边角角都没放过，每一件衣服的口袋都掏了一遍，每本书都翻了一遍，看里面有没有夹东西。
最后，搜查的同事在书桌抽屉里找到一个铁皮饼干盒，里面是一摞老照片。
张黎一张张翻过去，都是不同人的合影，有两个人的，三个人的，五个人的，还有集体照。
看着看着，他就发现，不管照片里有多少人，陈彦辉和王秋叶都在一张照片里。
徐子寒凑过来看了一眼，“他俩关系不一般啊，是不是谈恋爱了？”
张黎把照片都带了回去，准备到时候开会一起分析一下。
书柜里还有不少荣誉证书，张黎一本一本看过去，突然动作一顿。
这张荣誉证书，写的是陈彦辉参加理工学院教师运动会，获得200米自由泳冠军。
陈彦辉会游泳，还拿过冠军，却死于溺水？
剩下就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了，二人打道回府，一进办公室就被通知开会。
许书白已经打开了投影仪，坐在正前方。
是青河辖区那边的民警送来了监控录像，找到了陈彦辉的落水地点，是在吴家坝水库附近。
大屏幕上播放出录像，许书白开口。
“两天前下午5点，平安路街边上有一男子，衣着相貌与陈彦辉相近。
男子搭乘一红色捷达轿车，车子最终在吴家坝水库附近消失。再往后的路段没有监控，车主暂时还没联系上。
吴家坝水库在青河上游，按照水流速度和距离推算，陈彦辉有很大几率在此落水。”
张黎汇报了搜查陈彦辉宿舍的结果，把那些照片都拿了出来。
许书白很快挑出几张陈彦辉和王秋叶的合影。
“这两个人身体的距离突破了亲密距离，脚尖朝内，身体互相倾斜，笑容腼腆，很有可能正处于热恋中。”
他吩咐徐子寒，“再去查，陈彦辉消失的这段时间，应该还有一个落脚点。”
徐子寒没反应过来，许书白淡淡扫了他一眼，飞快调出两段视频和陈彦辉死亡现场的照片。
“你看看，他这几次露面穿的衣服一样吗？”
徐子寒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他换过衣服，所以他肯定有个住处！”
许书白的眼神越发怜悯，仿佛在看一个智障儿童。
“还有，既然陈彦辉和王秋叶是同学关系，为什么不去查他们的学校？总有老师记得他们吧？”
许书白啧了一声，“拖了这么久都没进展，我果然是高估你们了。行了，散会吧。”
下午的时候，王木生来了局里。
张黎和徐子寒被派出去调查了，时夏正好看到，就问了他的来意。
原来他是想把骨灰领回去。
“下个月是我妹妹去世二十周年的祭日，我想给她修个坟，让她入土为安。”
时夏觉得遗憾，但还是拒绝了他，“现在还不能带回去，你再等等，我保证不会误了她的祭日。”
王木生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办法。
他正要走的时候，时夏突然想起来，便去拿了在师范大学门口那张四人合影给他看。
王木生摇摇头，表示除了妹妹，其他人他都不认识。
“那你还记得你妹妹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吗？”
王木生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记不清了。”
时夏只好送他离开，回来的时候碰上了云菡。
她来局里这么多天，时夏也算看明白了，这姑娘看似身手不错，可也就是身手不错而已。
成天唯一做的事，就是绕着许书白打转，被他怼了一遍又一遍也不气馁，这一点时夏还真挺佩服她的。
张黎查了档案，发现王秋叶死的时候，正在海城七中读高三。
他和徐子寒去了七中的档案室，却找不到王秋叶的档案。
于是他又问了校长，校长找来一名老教师。
老教师一听王秋叶的名字就说：“王秋叶这个名字，我记得，就是那个自杀的女孩，是我隔壁赵老师班上的学生。”
张黎想让她详细说说，她却摇头，“你们直接去找赵老师问吧，她班上的学生，还是她自己最了解。”
赵老师已经退休了，二人要到她的住址，前去拜访。
赵老师大约六十多岁，头发花白，带着老花镜，很是个慈祥的老太太。
张黎拿出合照给她看，她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四个人。
“王秋叶，陈彦辉，程雪，阮莹莹。这是95级高三毕业班的学生。”
徐子寒感慨道：“您的记性可真好，二十多年前的学生，还能记住名字。”
赵老师笑了下，“过奖了，只是当年这几个学生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所以记得很清楚。”
她又问张黎：“你们这次来，是查什么案子的？”
张黎没说实话，只说是一起盗窃案，可能涉及到这几个学生。
赵老师点点头，若有所思：“我还以为……”
徐子寒忙问：“您以为什么？”
赵老师却摇头，说没什么，记错了。
徐子寒听得一头雾水，那边张黎又问：“这几个学生为什么让您印象深刻？”
赵老师叹了口气，指着照片上的王秋叶说道：“这个女孩还没毕业就出事了。”
原来王秋叶当年成绩很好，都准备保送了。但这孩子人品不好，偷同学的钱和东西，最后被发现，闹到派出所，取消了保送资格。她可能是想不开，后来就落水淹死了。
张黎又指着陈彦辉问他的事。
赵老师说：“他和王秋叶是一对，从高一就开始谈对象，写过检讨，叫过家长，还背过处分。我记得有一次，王秋叶的哥哥还把他打了一顿。”
张黎有点纳闷，王木生不是说不认识陈彦辉吗？
赵老师又说，听说她哥哥后来当兵去了。
张黎也记得王木生的档案上写过，他曾在云省服兵役。
他又问了照片上另外两个人，赵老师说，阮莹莹跟王秋叶成绩差不多，而且她爸爸以前是炼钢厂书记，七中前身是炼钢厂子弟学校，阮莹莹也算是大小姐学校老师都认识她。
王秋叶出事后，她的保送资格落到了阮莹莹头上，去了海城师范大学。
至于程雪呢，印象不太深，就是个成绩中等的普通学生，好像没考上大学，借着当时的招工政策进了炼钢厂。
赵老师就记得这么多了，她一会儿还有事，二人也没多留。
出了赵老师家，张黎说道：“还得查一下阮莹莹和程雪的联系方式，看看能不能问出更多东西来。”
徐子寒早就忍不住了，说道：“张哥，王木生是不是有问题啊？陈彦辉跟他妹妹处对象，他怎么能不认识呢？”
二人边讨论边回到局里，时夏跟他们说了王木生过来的事。
徐子寒一拍大腿：“这小子绝对还瞒了什么事！”
照片都递到他眼前了，他居然还说不认识陈彦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