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一脸的隐忍,怒道:“云琛已经结婚,南安已经生下孩子……”
“爸!”顾长柳急道的打断他,“您是糊涂了吗?计家何等的富甲一方,难道我们就因为区区一个沈南安和她那个不堪的孩子,就断送了这么好的一门婚事?”
呵呵,说的好像他们已经结成姻亲,倒是我来是后来者,坏了他们的好事一样。
见大家都不说话,气氛凝重,顾长楠终于再次开口:“云琛是顾家的长子,肩负着重担。他的妻子也必须是能够对顾家、对顾行天下有用的人才行。之前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都是外面的事情,只要不带到家里来,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要正式结婚,就先把沈南安和那个孩子送走吧。”
我听着他的话,一肚子怨气怒气,幸好书君见这里闹起来,早早把烁烁抱走了,不然我恐怕已经忍不住要哭出来。我们好好地一家人,他们凭什么上来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顾惜一直没有开口,这时候说道:“不知道这个计家到底做什么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顾长柳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冷哼道:“你当然不知道了,你在那穷乡僻壤的山沟里长出来的,能有什么见识?这计家,可不比我顾家差到哪里去,也就是人家的势力都在南方,不然也不会传不到我们家了。”
顾惜却没有理会她的奚落嘲讽,继续问道:“这么说来,计家的女儿不愁嫁了,怎么会想到我们家?”
顾长柳继续冷笑,拉长了声音道:“当然是我们去求计家了,说起来几十年前也有过几面之缘,现在联络一下感情,以云琛的人才,不怕他们家的女儿不动心。”
我心里冷笑,原来还是镜中花、水中月呢。这计家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让她们兄妹如此眼热?
顾云琛终于憋不住,怒道:“愿意娶你们自己去,我已经结婚了!”
顾长楠转过头,眉毛一皱,哼道:“如果不是因为家中没有适龄的男人,你以为这样的好事能轮到你头上?”
顾长柳听了,立刻帮腔:“你不过是一个私生子,养在正室的身边才几年,就以为自己是顾家正儿八经的人了?给你脸不要,真拿着自己当根葱?计家这门婚事,由不得你出来说什么同意不同意!”
这两兄妹似乎已经疯魔了,脑子根本就不转。一会儿讽刺顾云琛是私生子,一会儿又说他是顾家的长子,人才无比,简直自相矛盾,毫无逻辑。
“我看你们才是疯了!当我是死人不成?”老爷子敲着拐棍怒道。
顾长柳见状,立刻走到他面前,热切的说道:“爸,你也觉得这是一门好婚事对不对?我现在就怕有的人起了嫉妒的心,不愿意让云琛结这门亲。毕竟,将来云琛有了实力强大的岳家,就会影响某人儿子回来继承顾家……”
“我还没死!哪里来的继承!”老爷子暴怒道。
詹夫人冷冷的偏过脸去,没有说话。
顾长柳指桑骂槐的本事一流,她都开始暗示詹夫人会阻止这门亲事了,那詹夫人也只能保持沉默。
“南安,你扶我去静堂,也不知道烁烁吃了没。”詹夫人突然要走,我迟疑的看了一眼顾云琛。
她这是要把我带走?好让剩下的几个人没有顾忌的说话吗?可惜,在她们眼里,我在或者不在,根本毫无影响。
顾云琛站起来,忍着脾气说道:“妈,我跟你们一起去。”
此时此刻,他这一句妈,特别的令人难过。顾云琛眼神泛着一丝红,好像隐忍了很多很多。
见状,顾惜笑道:“我也去看看,大哥,你们有话慢慢说吧,我真的是饿得不行了。”
原本一大家人,这么一来突然都要离开,老爷子脸色僵硬,一伸手将拐棍砸向了门口。
“我看你们谁敢走?!”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扶着管家的手站起来:“这个家、这个家已经没有我说话的份儿了是吗?你们、你们一个一个翅膀硬了,有能耐了,在我这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胡说八道毫无道理……。你们、你们……”
老爷子被气得不行,我赶紧上前几步去扶他,可是我的手还没有挨到他,就被顾长柳一个健步赶过来,推搡到了一边。
“滚开,这是我顾家的事情!”
她扶住老爷子,不停地帮着他顺气:“爸,他们走就走吧,本来也没关系的……”
“谁都别走!我走!”
老爷子喘过气来,一把推开顾长柳,扶着管家的手踉踉跄跄的冲出了门去。
我看看顾云琛,默默地走回到了他身边。顾云琛却看向詹夫人,詹夫人伸手扶住顾惜,挺直了后背慢慢的往门口走去。
见状,我们纷纷跟了上去,屋子里只剩下顾长楠兄妹。
我们一行人往静堂走去,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沉默着,各怀心事。我固然难受,可是走在身边的顾云琛,浑身都散发着悲痛的气息。看着他这样,我的心情再次复杂起来。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抛弃我们母子,可是却也没有办法安抚他此刻内心的伤。
今天,真正伤害了他的不是什么狗屁婚事,也不是顾长柳口口声声的私生子,而是顾家兄妹,再次借着顾云琛的手,伤害了詹夫人,伤害了他和詹夫人好不容易恢复的关系。如果詹夫人是顾云琛的亲生母亲,那么今天这件事,他们绝对不敢如此嚣张。
走到静堂门口,詹夫人突然停下了脚步。房间里面传来拨浪鼓“冬冬”的声音,烁烁大声的笑着,嘴巴里囫囵吐着几个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字。
“咿呀……呀……嘟……”
听着他快乐的声音,我之前愤怒急躁的心情,慢慢变得安静下来,所有的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重要的是在乎的人,大家都要好好的。
詹夫人的表情,似乎也缓和了许多,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
“烁烁这个孩子,和云琛小时候一样。”
我一愣,抬头看向她的眼睛,却见詹夫人真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