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会下午召开，上午十点多的时候，部长来找我。
“资料室里有一部分票据已经过了20年，下午有审计公司的人过来做确认，之后就要销毁了。”
“你和瑶瑶，陪着审计公司的人一起去资料室吧。”
我抬头看了看他，微笑着点点头。部长有些不自然，干咳两声便转身走了。我目送他离开的背影，看到远处王薇对我挑衅的笑容。
果然，她还没有死心。
中午，大家各自心怀鬼胎的吃完饭后，便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了餐厅。我和瑶瑶下午去资料室，不和大家同路。王薇却故意走慢了几步，落到了我旁边。
“怎么样？我总有办法，让你开不了口！”她冷笑一声，轻蔑地看着我。
我看着前面东张西望的华姐，给了她一个无所谓的眼神。我开不开得了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人想听。
下午，我和瑶瑶平平静静的陪着审计公司的人，在资料室里说话聊天，听她们抱怨着莫名其妙的被拉过来监销。
“不过年不过节的，为什么非得今天？这么热的天，我们两个从城东跑到城西，简直要化成脂肪了。”
来的是两个很年轻的小姑娘，所以一试探她们，立刻便说了实话。瑶瑶买来几杯星冰乐，我们开开心心的度过了一个下午。
临下班，我们慢慢悠悠的回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气氛格外的紧张。有人看到我和瑶瑶进来，立刻使眼色让我们安静。瑶瑶看看我，我了然，两个人迅速分开各自行动。
王薇的脸色，可谓是青红交加，精彩异常。她看到我进来，眼神里恨不得喷出火来。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
眼看就要下班，我收拾了东西赶紧跑出去，去了和瑶瑶早就约好的咖啡店。
十几分钟后，瑶瑶一路小跑着冲了进来，看到我的瞬间，眼睛都亮了。她强忍着笑意，来到我面前。
“如你所料！其实昨晚就传开了，正好被去茶水间喝咖啡的内控部秘书听到了，她打听了一晚上，今早跟内控部长汇报了。”
“内控部的黄部长一向谨小慎微，他听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邮件报告了公司所有高层。今天例行的检查会人员到的特别齐，据说天上那几位听了的脸色极其难看，虽然当场没有表态，但是咱们部长和商务部那边，恐怕今天晚上睡不着了。”
我咬着习惯囫囵道：“一年才十几万，天上那几位不至于的吧。”
瑶瑶神秘的眨眨眼，小声说道：“其实啊，我还听说一个版本。”
“钱是次要的，主要是这其中似乎牵扯到了公司高层的争权夺势。天承背后的自然觉得丢人了，肯定不会放过事情没办好的人。至于其他的势力，姓顾的会觉得丢人，不姓顾的会觉得这只是沧海一粟，可能还有别的类似业务，这严重伤害了他们的利益。”
“所以这件事啊，可大可小。就看，天上那些人怎么打算的了。”
我不禁对瑶瑶这个佛系青年刮目相看，万万没有想到，她的思维逻辑竟然如此严密，于是大手一挥，请她吃了一块慕斯蛋糕。
瑶瑶挣扎着说道：“不……请不要用糖衣炮弹腐蚀我减肥的思想……”
才一回到家，就看到顾云琛已经换好了家常的衣服，正在抱着烁烁玩耍。
最近我总是加班，偶尔还和瑶瑶约着出去吃饭，有些冷落他们父子。心里有些愧疚，所以面对顾云琛，态度就特别的谦卑。
“哎呀，我们小烁烁……”
“没洗手别碰孩子！”顾云琛低声说道。
我一愣，正好看到佳慧端着汤盅走进来。她看到我的瞬间，立刻开启了抱怨模式：“小安姐，你怎么回事呀？都好几天没有回家吃饭了，你工作再怎么忙也比不上现身吧，他都能正点回家，你倒是越来越晚了。”
我弱弱的擦了一把额边的冷汗，低眉顺眼的听着她的指责。其实这未必是她的心里话，恐怕是有人授意吧。
“詹夫人每天照顾孩子多辛苦呀，你也应该早点回来陪孩子嘛。烁烁现在一天一个模样，你错过了他多少成长的瞬间，将来以后你会后悔的！”
她说道这里，我更加确定是有人授意了。
佳慧将汤盅放在桌子上，抱起犹自抓着积木淌口水的烁烁，念叨道：“我们小烁烁要洗澡澡啦，跟阿姨走吧。”
说着，便带着烁烁离开了客厅。我拿过汤盅来默默地喝完，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整理烁烁玩具的顾云琛。
“你要是心里不高兴，就说出来嘛。”
顾云琛瞥了我一眼，道：“天承广告，是你的手笔？”
我一惊，忙到：“你怎么知道？”
顾云琛靠在积木箱子上，盘腿说道：“其他人就算是发现了，也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只有知道顾承是我同父异母兄弟的你，才会容不下这件事。”
汗，他也很聪明。知道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能领会我的初衷了。
“你是怕我和姑姑不好处置，所以故意把事情闹大，索性让他们自己为了脸面，主动收手。”
“只不过这样一来，父亲很快就会发现你了。”
发现又怎么样，他还能把我处置了？也得，找到理由吧。
我自信有能力对付他：“既然已经决定正面迎战，我就不会轻易退缩。当初在沈氏单枪匹马，我也闯出了一片天下。如今有你，有姑姑，难道我却不行了？”
顾云琛眼色一暗，似乎有些消沉。
我懂他的心情，这件事在家里人看来和在外人看来，完全不是同一件事。对于顾家以外的人而言，这是父子兄弟之争，谁都不是正人君子。顾云琛在詹夫人身边久了，耳濡目染，对外界的评价十分在意。
成王败寇，不是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我走到他面前，轻轻地扶住他的手：“顾云琛，你没有选择，只能一往无前。如果失败了，妈后半生的尊严怎么办？烁烁的前程怎么办？我知道你不是心软，只是估计外界的评价。可是一旦你败了，外界的评价会更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