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可不一定。”
方斌说着将视线转移到宁涟的身上，眼底是收敛不住的兴致盎然，像是在看着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上次见着宁小姐还是在公司，您那时候说您在试镜，才不过时隔半年，您成为当红艺人了，这份成功跟您的经纪人一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吧？”
方斌说到经纪人的时候，一直用余光去瞟宁涟身边的张大辉。
张大辉手上的资源已经全被离家出走的艺人们带走这件事，是全圈内众所周知的，包括那天宁涟独自一个人在经纪人办公室等待的事儿，都是经纪人失格。
方斌这么说，无非就是想引起宁涟的不满而已。
可惜，宁涟瞧着他的眼睛，就能看到他心里都在算计着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
“没每个艺人的成功都和经纪人有不可分割的关系，尤其是初期阶段，就像父母对待孩子的教育一样，打好了根基，才能培养出好的艺人。”
明眼人一听就能听出来，宁涟这是在反讽方斌半截走人家的艺人，方斌自己也感受的到。
但方斌并未恼怒，反而笑着道，“是啊，您说的对，但是孩子大了教育资源就得跟上，升级，这时候要是家长跟不上，可能就不利于发展了。”
他倒是会打比喻，张大辉在心中冷哼了一声。
闪身站到宁涟前面，张大辉对方斌道，“艺人成长的同时，经纪人也在成长，方经纪人您放心吧，我家宁涟有我，不会错的。”
方斌双眉上挑，“是吗？那我真是很期待您的表现呢。”
“谢谢，但我想还是大家一起进步的好。”
“那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把这个剧组的武术到底是不是原创的弄清楚。”方斌看了眼助理身边的老师傅，轻笑了一声，带着副导演转身离开了。
“这人太无理了！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行的正，做的端，为什么要去抄袭别人？”武术老师是个慢性子，人都走了才堪堪说出一句为自己鸣不平的话。
“师傅，您别理会那个人，那个人的人品就有问题。”
张大辉转回身去安慰师傅，老师傅气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依旧保持着素质，不骂一句脏话。
这样慢性子的人，是没办法及时解决问题的，宁涟看了老师一眼，对身边的助理道，“你去把这这件事告诉导演，让制作组开会想个解决办法吧。”
导演知道这事儿之后，也觉得事情很严重，但是问题在于拍摄阶段所有的东西都是保密的，尤其是武术这个东西，跟本无法和对方核对，也没那个时间去打官司。
换句话说，他们只能吃哑巴亏。
“要么改动作，要么还是按照原本的走。”
这是导演最后下达的一句话。
散会后，大家都陷入了沉思，明天还要拍戏，动作却被泄露了出去，改需要时间，按照原本的走，撞动作是肯定了，但大家又都不甘心。
宁涟也不甘心，她接了这个剧本就是想把它拍好，拍成独一无二的样子。
“想改动作，又不会造成过大的断档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完完全全用原本的动作，不进行改良。”宁涟坐在酒店的沙发上，沉声道。
坐在她对面椅子上的张大辉和女助理闻言都皱起了眉头。
“龙虎拳传到现在这位师傅的这一代早就是经过改良版的了，要想按照您说的，除非……”女助理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除非什么？”张大辉问。
“除非宁姐自己上，导演和师傅不是都说过嘛，宁姐的龙虎拳是标准的龙虎拳，用宁姐的龙虎拳其实才更还原文化的精髓，现在所改良的不过是适合电影拍摄的一种。”
“可宁涟不可能一边做演员一边还做武术指导啊。”
这也没错，张大辉是站在经纪人的角度，充分的考虑如何保护好自家艺人。
“那我没办法了，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一种了。”助理将剧本扔到自己腿上，自暴自弃道，“算了，我就一助理，说什么导演也不会听。”
叹了口气，助理垂头丧气的看着地。
宁涟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默。
虽然商讨一件事时，确实容易因为职权忽略了某些人的金玉良言，但是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就算改了动作，该抄袭的还是会被抄袭。”宁涟沉声道。
柳婉言和方斌都是厚脸皮的人，钱又是柳婉言让许霖投资的。
看柳婉言让粉丝进现场打扰拍摄，导演都不拒绝，就可以看出来柳婉言在剧组的地位有多主导，干预性又有多大。
《龙虎拳》的剧组就算是改动作，也肯定会被柳婉言和方斌抄袭过去的。
这世界上的事情，没什么是厚脸皮的人做不到的。
助理听完宁涟的话，脸色更差了。
“那宁姐，您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张大辉在一旁观察着宁涟的表情，他知道宁涟向来主意多，但宁涟只是个演员，拍电影这事儿她这只会自己的本职工作，所以，这事儿宁涟自己也很可能不清楚怎么做。
但大家终究还是带着希望活着的，所以即便是张大辉也期望着宁涟能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案。
可还未等到宁涟开口，她手边的手机便响了，是生活手机。
宁涟看了眼电话号码立刻接了起来。
这一次还不等宁涟开口，电话那面的陆昭便开口道，“伯父下了病危通知书，需要家属签字才能动手术。”
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宁涟听完脑子简直就是一片空白。
“宁涟，我已经让陈助理帮你买了今晚回京城的机票，你现在就回来吧。”
陆昭的声音沉重且疲惫，宁涟能感受到这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好，我现在就请假回去。”
宁涟第一次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如鲠在喉，宁涟用力吞咽了好久，才说出话来，但声音依旧支离破碎。
那的带着痛苦喘息的声音，光是听到，陆昭就能感受到宁涟究竟有多痛苦。
但他现在无法安慰宁涟，其他事陆昭都可以说“没事，有我在。”，可是人命他不能。
他只能轻轻的对宁涟说一句，“我等你。”
电话挂断，宁涟立刻起身去那衣橱里的外套、
张大辉也跟着起身，追着宁涟的身影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宁涟套上外套，沉声道，“我爸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医院要我回去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