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确实不至于如此幼稚,只是白敬之正式会后已经没办法的谁都相信了,他还是保持着自己的怀疑态度。
不过表面上的怀疑,还是被白敬之按捺住,只见他呵呵一笑道,“那这个人你可要早日调查出来,省得他再威胁你。”
“调查肯定是要调查的。”陆昭盯着白敬之,也不管他有多阴阳怪气,“只是现在有一个问题……”
闻言白敬之点点头,一副十分不想解释,但又迫于淫威有些无奈的样子,“我清楚,你就是想问,为什么是我陪着宁涟去的,是吧?”
“不是。”陆昭答。
“那是什么?”这下子白敬之可是有点好奇了。
两个人对视良久,陆昭终于开口道,“宁涟现在怎么样?”
“你……是说哪方面?身体还是精神?”
“都是。”
白敬之闻言略微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孩子就那样没了,肯定痛苦啊,无非就是表现和不表现出来的区别而已,至于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会在医院住上一天,休息一下。”
说话的功夫白敬之也在观察陆昭的表情,发现陆昭依旧是那个冰山脸,纹丝不动。
想了想,白敬之估计,就算自己如何看陆昭,也看不出个一二三,还不如直接问了。
清了清嗓子,白敬之故意装作挑事儿的样子问陆昭,“这事儿,你知道了之后不生气吗?那可是你的孩子,在你还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就这样被人给堕胎了,没了,是个男人都会生气吧?”
陆昭瞥了白敬之一眼,对他这种低级的玩笑,只施舍了一个轻蔑的眼神。
“宫外孕,不是孩子死,就是宁涟死。”
“这个我清楚。”当时宁涟就给白敬之说了这件事,不然宁涟也不会选择堕胎,白敬之只是想看一下陆昭是怎么想的,陆昭的反应。
“我生气什么?生气宁涟没有牺牲自己,就为了给我生一个孩子?”
白敬之闻言倒吸了一口气,看向陆昭的眼神多了一层敬佩之意,这和之前的工作上的敬佩是不一样的。
工作上的敬佩是出于陆昭的业务能力,现在则是出于陆昭的人性,简单来说就是人格魅力。
从前,白敬之以为像是陆昭这样从小就生长在豪门家庭的人,肯定会对传宗接代这种事,十分在乎,不想陆昭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反应,着实震惊了白敬之。
“不过,宁涟那样做,确实会有点残忍吧?不是说对孩子,而是对你。”
佩服的下一步就是与对方产生共情,白敬之就这样,在悄无声息中,开始替陆昭考虑了起来。
陆昭闻言,低眉想了想,白敬之静静的等着他的答案。
陆昭,“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白敬之,“……”
这夫妻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冷漠,活的这么独立,怎么不去做草履虫啊!干嘛要订婚结婚的那么麻烦?
虽然喜欢宁涟,可以默默地守护宁涟,但是在宁涟堕胎这件事上,白敬之其实多少都有点儿心悸,因为宁涟这个决定来的太果决了,就好像肚子里的生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白敬之不清楚宁涟背后有没有伤心过,可是如果他是这个孩子的父亲,那他多少也是会生气的。
因为宁涟的这个决定实在是不足够尊重伴侣,可是陆昭居然就这样轻易的理解了宁涟,并且看着也是丝毫不在乎的样子。
这一刻,白敬之开始怀疑,这俩人很有可能不是人类了。
当然,白敬之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没有和宁涟在一起了,说白了两个人其实根本不是一种人,而宁涟和陆昭恰巧是一种。
离开陆昭办公室的时候,白敬之决定将这件事告诉宁涟,不过不是现在,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忙。
况且,这夫妻俩人折腾人没够一样,实在气人,已经意识到自己和宁涟在思想高度上差距的白敬之决定,等自己忙完了这一阵子再跟宁涟说。
白敬之这一拖,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两个人谁也没对谁说明自己的心思。
柳婉言那面也开始好奇,陆昭和宁涟那面怎么现在还没动静,这两个人究竟有没有吵架,分手,有没有和白敬之对峙过。
不过这些事情都暂时等不到答案了,因为戛纳电影节开始了,宁涟的《追云彩的人》继入围威尼斯后,又成功入围戛纳,对于导演和整个剧组来说,都是一个十分好的消息。
宁涟整理了一下,再一次启程,飞戛纳。
临行前一晚,宁涟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楼上佣人在收拾行李,她在戛纳需要穿的衣服,已经有专人打点好,整理成相册传给戛纳那面的接待人员了。
巧合的是,漆风眠这段时间也在戛纳,所以宁涟这次在戛纳就被没有订酒店,而是被安排在了漆风眠在戛纳的葡萄酒庄园里。
坐在客厅沙发上,宁涟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她总觉得自己要在离开之前跟陆昭说点什么,可是说什么呢?宁涟自己也不清楚。
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这个时候应该是陆昭在楼上书房,工作的正认真的时候。
宁涟看了一眼漆黑的电视屏幕,一点都想不到自己应该什么时候上去,和陆昭说些什么。
晚上九点的别墅内,还有佣人在活动,但是大多数已经不再客厅了,所以显得客厅特别空旷,开门声和明显就能被听到。
等一下,开门声!
宁涟回忆了一下开门的方位,还有不断靠近的脚步声,难不成是陆昭下来了?可是这个时间,不应该是陆昭出来的时候啊!
怀疑与期待同时迸发,宁涟等待着脚步声接近,然后看着一个大手伸到她面前,自己用茶壶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怎么不叫管家给你送进去?我这茶都不热乎了。”宁涟抬头看了眼陆昭。
“凉茶也能喝。”
没解释自己为何不叫管家,陆昭只是指了指宁涟的茶杯里早就凉透了的茶,简单地说了一句。
宁涟看了一眼自己的茶杯,也确实不好意思说被人。
发个呆的时间,陆昭转身便要上楼了,宁涟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句,果然可能真的就是下来和凉茶的,不然怎么会走的这么爽快,一句话都不说。
“我明天要去戛纳了。”宁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