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要让林夏颜面无存,这不堪的一幕,我只想把它埋起来。跑了出去咚咚地下楼,跑回他住的地方去。
他也没有多久就回来,电梯门开年到我颇是讶异,我静静地看着他。
他叹口气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林夏,你为什么这么忙,为什么不到我那去看看林宇了。”
他看着我,思量着,眼神一坚决,冷淡地说:“去你那干什么呢?陌千寻,我也是人,我也会累,我阿姨也把话挑明了跟你说,但是你并不想与我在一起,我就那么不如你的意吗?陌千寻,你想怎样啊,你不想和我结婚,可是现在却责怪我不去看你,我心里有点乱,我决心把你给戒了,所以,相见不如不见,你还不明白吗?”
“林夏。”我轻叫。
他却打断我,双手抓住我的肩头:“除非你肯嫁给我,与我结婚,你能做到吗?我可以永远是你的林夏,永远地呵护你,只爱你,只宠你,只想着你,只围着你转。”
“林夏哥。”
“别叫我林夏哥,我永远不是你的哥,我是曾经与你同床共枕的人,我把你当成爱人,而你心里一点点我的位置都没有,我累了,我也不想说什么,你回去吧。”
“林夏,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我什么也不想听,我只要干脆俐落的答案,你嫁我吗?”
他就是想这样,想这么咄咄逼人把我逼走吗?
林夏,你多久没有照镜子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点人不人,鬼不鬼的了,你眼窝儿青黑,你颧骨很高,你嘴唇都有些发紫,你瘦了很多很多你知不知道。
“走吧,我不想再多谈一些废话。”他往前走不理我,取出钥匙开门,那高瘦的背影,让我觉得很是心疼。
叹口气从后面抱住他,他浑身一僵:“陌千寻,你究竟想怎么样?”
“如果你把那东西戒掉,我嫁给你,我陌千寻说话算话,林夏,只要你把以前那个阳光,温雅的林夏找回来,而不是这个瘾君子,我嫁给你,我们有孩子,我们会有家,我们有希望的,我也不想你再为纪家做什么事,不管什么事情终是有因才会有果的。”
他拳头抓得紧紧的,然后用力地拉开我的手:“胡说八道什么?”
“林夏,我都看到了,你还想再瞒着我吗?”
我抱得紧紧的,不想松手。
他叹口气,浑身的力气一松靠在门上:“千寻,你离我远点吧,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我了。”
“我不。”
“千寻,你也知道我也不瞒你,我试过,我戒不掉,所以你不要再试图改变我什么,林家家产还算是殷厚,总也是可以让我舒坦一辈子的。”他说出这些话,是那样的无奈,那样的痛疼。
我握住他的拳头:“林夏,那为什么那时我神志已经游离走的时候,你不放弃我,还请那么多的高僧在病房外面念经,现在,也不要放弃你自已好不好,林夏,我陪着你一块,我们把毒给戒了,我们结婚,我们好好过日子。”
他摇头:“戒不掉的,戒不掉的。”
“答应我好不好?”泪水在嘴里化开,那样的咸。
他眼角湿润着,疼惜地看着我:“千寻,走吧,你去寻找你自已要的感情,我从来就不是你想要的那个,我只是想绑住你的翅膀,让你在我身边而已,就我这样的男人,不值得让你爱,不值得让你放弃你要的幸福与感情。”
“我不走,你要是不戒,我也去吸毒,反正林夏你疼我,你有吸一口,你不会少我半口的。”我放开他:“你不戒,我就去找他,让我也跟你一样,我们什么都不要了。”
他一回身抱住我:“千寻,不要去。”
我紧紧地拥住他,心里难过得直哭。
他握住我的手进去,空敞敞的房间只有一张沙发,一张桌子,厨房那里有烧水的东西,房间的床上很多的碎布绳子什么的。
“我把我自个缚起来,我想戒掉,但是那种东西,如万蚁噬心一般的难受,瘾一上来就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都撞开,我试过,可是越吸越是狠。”
他坐在地上,就伏在我的脚上,脸在我膝盖上蹭着温暖。我轻轻地抚着他的发:“林夏,我们去找一间信得过的戒毒所,不告诉别人,只有我知道,你知道,你有我的秘密,我过去很多的不坎,但是你却送我那水晶,说我还如白雪一般的净。林夏,你也不曾污黑过,我会陪着你一块,哪也不去,我们回来我们还有林宇要照顾。”
他像孩子一样,有些痴迷与信任地看着我。
毒品这害人的东西,真恨不得能一把火所有都烧掉,把一个干净如画的人,折腾成了什么样?
多少人因为这毒品闹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能尝试,更不能好奇,这是噬人的毒药。
瘾会越来越大,还会过量而死,林夏这个翩翩公子都成这样,有多少人能经得起折腾,贪图的是什么呢?
连夜开车离开北京,打电话交待保姆带孩子去林家,对她说我和林夏出去玩了。
用的化名去戒毒所,是私人开的,但是一个要求就是我要来看着,取现金马上就交钱,林夏的心情很平静,看着我还有些笑:“千寻,你相信我么?”
“我相信你,这是开的药,林夏,先吃几个。”
“嗯,我吃了就在这里,没有戒好,你一定不要签名让我出去,哪怕是让我呆在这里一辈子,你许我的明天,太美太美。”
我伸手将他微长的发抚开:“肯定很难受的,林夏,最难受的时候你不想我来,我就不来。”
我不知道他会怎样的难受,每次得他允许进来看他的时候,他就浑身汗湿在地上躺着,还会抽搐,一张脸还有些抓狂,狂狠的神色。
发作起来,也不知比这还要可怕几分,看着他无比的心疼。
林夏挤出笑:“终于,又过去一阵毒瘾了。”
没人的时候,才敢哭。
住在小酒店里,戒毒所打我临时的电话,让我过去。
林夏发作得很厉害,一个劲地用头撞墙,戒毒所给他打了针,还绑了起来。
如今神志还很迷离,还很抓狂。
“他这几天最是难受的时候,过了这几天能挨过去就好多了,有些时候有人支持着,相劝着,会舒服些。”
我就坐在旁边看着他,轻声地唤:“林夏,我刚才打电话回去了,小宇真不乖啊,又生病了,爸爸和妈妈都不在家,小宇长大了一定像你,坚强,温雅,有风度,是个很骄傲的孩子。”
他的眼角,一滴一滴湿湿的滑落了下来
我用纸巾轻轻地拭起,他喘着气,急促地说:“千寻你走开,我怕我会伤害你,一会发作起来,我都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我要做什么,就想吸一口,再吸一口,让我断只手我都想吸一口。”
毒品,真的是太可怕了。
软声地说:“林夏,我不走,我是陌千寻,你是不会伤害我的。”
“千寻,听话。”
“我不听话,我打小就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林夏,你喜欢中式的婚礼,还是西式的,你喜欢我穿旗袍,还是穿婚纱,我们结婚就去马尔代夫蜜月好不好,那里天水共一色,应该是你喜欢的。”
他深深地吸口气,眼神逐渐地清醒一点:“千寻,不管我多痛苦,你都不要管,便是我死在这张铁床上,我也要把毒给戒了,我有你,有小宇,我们有家。”
“嗯,是的,我们有家,等你一好我们回北京,马上就开始把迟了一年的婚礼举行了。”
什么也不想了,就嫁给你吧,只要你好起来。
我爱谁不爱谁,也没有关系了,只要他戒了毒,我就嫁给他。
只要看过戒毒那种惨烈的样子,只怕一辈子也不会想要去碰,去试那种东西的。
林夏的电话关机了好几天,不管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要来打忧,放在我那儿,我给阮离发了信息,只说我和林夏出来玩些日子回北京。
在他难受的时候,我把手机里一张张林宇的照片给他看,握住他的手,跟他说我喜欢的事,他会记起来的,林夏对我的在乎,就连我也不知道有几分。
我们结婚,要旗袍,还要婚纱,就在这个小小的戒毒所里,很多的美好用来撑着过现在难熬的时光。
林夏吸毒并不深,纪大北的手段倒是真狠,居然在林夏最喜欢吃的筒子肉里下一点点,一点点又再加一点点,然后逼着林夏承认吸毒的时候,便是我在医院里碰到他时,他让林夏吸那有毒的烟。
用了个半个月,基本上就可以控制得了,越来越轻的发作,越来越轻松以对着。
决定回去,我相信林夏的定力,而且这东西害人不浅,他也不会再想的了,毕竟有美好的明天值得去期待。
开车回北京,他看着我笑,总是笑。浅浅的,柔柔的,无比满足的。
“林夏,要不要先吃饭再回去。”
“好,你也饿了。”
“我倒是不饿,我担心你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
他笑着摇头:“我不用,早些回到北京吧,想好好地抱抱林宇。”
“这还不简单,现在林宇也许在家里了。”
回到家已经是有些晚,开车开得十分的疲累,不曾想到方阿姨还有林伯父也在。
“林先生,陌小姐你们回来了。”
“何妈。”他笑吟吟地叫了一声,然后恭敬地说:“爸,阿姨。”
林伯父板着一张脸:“林夏,你越大越出息,翅膀越来越硬了是不是?找你多少天了,没有一点消息。”
“手机卡弄丢了。”
“看看你,说玩就跑出去玩,也不打一声招呼,幸好林家上上下下都有人打理着,要不然还不一团乱,现在瘦得什么一样?”越看,林伯父越是心疼。
我轻声地说:“林伯父,不要怪林夏,是我临时起意说想出去玩,林夏就陪我一块儿去的,我们决定婚前旅行,因为旅行林夏不适应所以生病了蛮久的,现在还要好好地调养。”
他温柔地看着我,轻握住我的手笑。
林伯父自然是不满意的,但是林夏却是轻声地说:“爸,这么晚了你和妈先回去吧,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任性的了,我和千寻就要结婚了,我们也有家有孩子的人了,以后不管什么事,也会考虑成熟多一点。”
他的一声妈,叫得方阿姨好是感动。
林伯父叹口气:“你们啊,一个字,闹。”
“妈。”林夏笑着看方阿姨:“咱爸就交给你照顾了,还有我和千寻的婚事,虽然一切想从简,只是我们小辈的也有很多事不懂,还得麻烦你多张罗着点。”
方阿姨眼眶一红:“不麻烦,不麻烦。”
“出去玩一玩,能成熟一点,倒也是好。”林伯父舒口气:“时间也不早了,我和你阿姨……哦,你妈就先回去了。”
送走他们我歪头冲他笑:“怎么改口了。”
他抱住我的腰,轻亲我的发:“我只想以后你过得更好,在林家,不会让你苦一分的。”
“呵呵,我知道呢,看看林宇去。”
林夏洗澡,乔东城打了个电话给我,我合紧阳台的门在外面接:“这里没人,你可以说了。”
“千寻,我手里有几张林夏哥的照片,千寻,林夏哥是不是……。”
“是的。”我坦然地说:“他是被人一早就设计的,我跟他不是去玩,而是去戒毒,东城,他已经戒了,不会再碰那些东西的。”
“毒,不是想戒就戒得了的。”
“我相信林夏。东城,你对纪大北咬得死,但是你也要小心一点,他可以那样对林夏,也可以用别的方法对你。”
“嗯,我知道的。”
“还有一件事就是,我决定和他结婚了。”
“千寻,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想得很清楚。”
他轻叹了口气,轻淡地说:“那就这样吧。”
他怅然若失一般,挂了电话我看着夜空,黑漆漆的那儿星星灿亮着。
林夏拉开了阳台的门在后面抱住我:“千寻,在想什么?”
我伸手指着星空:“居说人死之后就会变成星星,林夏,我在找我妈妈呢,我告诉她,我要结婚了,我要拥有一个家了。”
他轻亲我的脸:“太晚了,早些去睡。这夜风凉着,别冻坏了身体。”
“好。”
他的手机,还放我床头这边,半夜里有些不舒服我赶紧起来给他倒了药:“林夏,吃点。”
他吞了下去,然后慢慢平息躺下:“千寻,我会不会很可怕?”
“谁说的。”
黑暗里,他握住我的手:“你一直是我的天使。”
我苦涩地笑,天使,我不是天使,谁也不是天使。
他在我这里住下,安养起身体来,电话号码也换,只有几个朋友知道,阮离他们上来看林夏,看到他气色好转还笑:“果然是好事近了。”
“你们少拿千寻开刷,要把我老婆给说得害羞而走,我跟你们没完。”笑着一边换尿片,一边说话。
阮离佩服得不得了:“林夏哥,成啊,奶爸啊。”
“你羡慕啊?”
阮离抬头望天:“我还嫉妒呢。”
“呵呵,你们二个可不要吵起来了,林夏,婚纱店送来的样式,你看看?”
他接过看:“千寻你穿第三套,一定好看。”
“我也喜欢,就这么着了,小宇乖,不哭哦。”
阮离赞叹:“林夏哥啊,你终于是抱得美人归了,还有个孩子,真是美死你了。”
林夏笑:“是啊,挺像做梦的。”
三月尾,阮离与东子见证,我和林夏去民政局领了证,正式成为夫妻了。
他又买了个戒指戴在我手上,笑容可掬地说:“林太太。”
我噗地一笑:“看来以后要好好地适应这么一个词了。”
“咱还是随大众地叫吧,老婆。”
“呵。”老公这二字,终究在喉咙里,不好叫出来。
阮离笑着叫:“嫂子。”
东子也搭着我的肩头,吊儿郎当地说:“一跃,身份又成为嫂子了。”
林夏笑逐颜开地说:“你们都去保养点,在我结婚那天都做伴郎,要风风光光地把千寻娶进门,礼仪公司的几个美眉都长得不错,千寻会挑几个做伴娘,你们有福了。”
东子与阮离这二个坏男人就坏笑:“真是开始期待起来了。”
婚礼,在四月中举行的,四月的北京风特别的大,我们自已请的宾客也不多,结婚是二个人的事。
中式的婚礼在林家附近的酒店,我和林夏在门口迎客,他现在身体养得更好了一些,也不再吃药了。
黑亮的车子停了下来,一个恶形恶状的男人拿了个礼包:“哟,林公子大婚,我们老板差我送份薄礼来恭驾林公子新婚快乐。”
林夏的脸色一变,我止住他的手上前去:“纪大公子送的礼,焉能不收下呢,不过纪大公子最近还真是有空啊,不能来真是遗憾,到时我们会好好给些敬礼回去的。”
他意味深长地笑,我毫不畏惧地看着,把东西交给伴娘,让她们直接扔了。
这样的人,只要无惧,就不会让他拿捏着。
纪大北,往后只怕也会有交锋的时候,但是我不会害怕的。
我和林夏就这么结婚了,我,做了他光明正大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