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小贼!在做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人高声喝道,左湘灵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瞪着自己。
“谁是小贼?你乱喊什么?”左湘灵来了脾气,回怼道。
那少年上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缰绳,“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偷马,不是小贼是什么?”
左湘灵一把将缰绳又抢了回来,“我看你才是贼,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偷马贼!”
那少年被左湘灵反骂得涨红了脸,“你,你,你等着!”
然后他转身就往醉仙居里面跑去了。
左湘灵轻蔑一笑,“神经病才等你呢。”她扯住马鞍,翻身上马,骑着赤云就准备先走了。结果,她上马之后,这赤云纹丝不动,还打着响鼻,似乎是在嘲笑跳到自己背上的蠢女人。
“走啊!快走啊!不走我抽你了!”左湘灵用脚夹了一下马肚子,结果这赤云长嘶一声,高抬双腿,就把左湘灵被背上给摔了下来。
醉仙居附近来往的路人不明所以地看个热闹,乐得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不许笑!”左湘灵爬起来,揉着摔疼的屁股,瞪着那匹枣红马,“想当年我选修马术,还拿过地区的奖杯,就不信制服不了你个畜生!”
她再一次翻身上了马背,毫无疑问,又被掀翻了下来。
“就是他!将军,就是这个小贼!”方才跟左湘灵吵架的小厮,已经成功搬来了救兵。
左湘灵回头一看,正是刚才骑马过街市的那个将军。她一把捂住额头,这下糗大了,谁能想到这人又急火火地绕到醉仙居来,跑那么着急敢情是来喝酒的呀!
“咦,小兄弟,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那人看清了左湘灵之后,招呼道。
左湘灵从地上爬起来,干笑了两声,“是啊,这么巧。”
那小厮几分狐疑地在他们之间扫了一个回合,“怎么?将军你认识这个小子?”
左湘灵白了他一眼,“都告诉你,我不是偷马的,只不过看你贼眉鼠眼,我倒以为是你偷了赤云,准备好心去找它主人,才要牵走它的。”
那小厮瞠目结舌,头一回见到这么伶牙俐齿的人,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他急得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一个劲地“你……你……”
那将军哈哈一笑,拍了拍小厮的肩头,“都是误会一场,况且,赤云是偷不走的。”他几分骄傲地上前,摸了摸那马儿的鬃毛,马儿低头十分温顺任主人摸。
左湘灵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匹好马,只能自己认衰。
“既然是误会,你的马也没丢,那在下告辞。”
“小兄弟请留步,我看你身手不错,反应也挺快的,既然相请不如偶遇,跟我到醉仙居去喝一杯如何?”那将军招呼道。
左湘灵摸摸肚子,确实有点饿了,“只是喝酒?不请我吃点什么吗?”
“哈哈,你随便点吧。”这人也是爽快。
他们落座在大堂之中,这人便自报了家门,“在下沈风,敢问小兄弟贵姓?”
“我叫左湘……”她正要回答,拖长了尾音,顿住了口。
她心里盘算着,不能这么实在,虽然说对方看起来像是个实在人,但她毕竟是女扮男装的,简简单单就把自己老底交代出去,那还搞屁啊。
“哦,原来是左项兄弟。”沈风听岔了。
左湘灵就由着他误会,“话说,方才我看你是往宫城方向去了,怎么又折到醉仙居来了,不会真是为了喝酒吧?”
“我送军报,刚到宫门,得知我家王爷在醉仙居会客,所以便折了过来。”沈风一点也不怀疑地,就全盘托出。
左湘灵傻傻问道,“你家王爷?你家哪个王爷?”
沈风觉得好笑,“这上京城,还有第二个王爷吗?”
左湘灵顿时反应过来,沈风说的王爷就是她家那位王爷啊,她腾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原来你是王爷手下啊,失敬失敬,草民实在不敢跟大人同席而坐,我想起家里有点事儿呢,这样吧,改日有空我们再聊!”
她连珠炮一般说完,就准备转身落跑。
祁修平正在醉仙居会客,她还敢跟人坐大堂里喝酒?嫌自己命长啊。
沈风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扯了回来,“哎,你说什么见外的话!我不过是有军职在身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人,与左兄你一见甚是投缘,看你也是豪爽之人,何必拘泥这等小节。你要是不跟我喝上一杯,那便是看不起我。”
这种酒桌上的辞令,左湘灵倒有几分熟悉。
“好!”左湘灵扭头回来,抓起桌上的杯子,自己先斟满,然后仰头干了,“沈兄,我认你这个兄弟!不过我真的有事,我们下回再聊!”
她正准备要走的时候,忽然看对面人力升降梯那里有动静,咔的一声,门开了。
祁修平正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出来,似乎还跟身边的人有说有笑。他们这是要散场的节奏啊。
左湘灵赶紧又低下头坐回位置上,这尼玛冤家路窄啊。
“左兄,不是有事要走吗?”沈风不明就里,在旁边问道,“怎么了?你不舒服?”
左湘灵赶紧接过话,“对对,我突然肚子疼,茅厕在哪儿?”
沈风指了一个方向,她便猫着腰抱着肚子就冲了过去,避开正面战场。
三十六计走为上,几千年老祖宗的教训不是假的。
她绕到后院之后,估摸着祁修平跟人叙话,送别,再上马车,应该走远了,然后才若无其事地出来。刚走到大门口,看见沈风傻愣愣地站在那儿。
“沈兄,告辞了,我们后会有期!”她大咧咧地笑着,拍了拍沈风的肩。
沈风对她笑了笑,“好,那你慢走,保重身体。”
离开醉仙居之后,左湘灵低着头一路奔走,朝着王府的相反方向而去,没走多远却被两个人故意挡住去路。
“没长狗眼?”她头一抬,便看见他们身上衣服王府的标识,再偏头向远处一望,心里顿时哀号了一声。
祁修平的马车根本就没走,正停在不院处,她都能感觉到车厢里投射出来的一道寒光,冻得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