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湘灵皱着眉头,被押上了马车。
车厢门一开,她便瞧见祁修平正端坐在里面,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她刚被送上来,车厢门就在身后关上了。
她也只好先坐了下来。
“呃……”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叫做尴尬的气氛。
“本王倒是不知道王妃还有这种喜好。”祁修平没有睁眼,慢悠悠地说道。
左湘灵略局促不安地偷偷瞄着他,“听不懂王爷说什么,我只不过出来溜个弯而已,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祁修平这才几分慵懒地抬起眼来,望着她,“原来你不如看起来那般聪明。”
左湘灵闻到他身上似乎带着一丝酒味,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刚才跟人在喝酒啊?这么大清早的就喝酒,伤身呐。”
“别岔开话题!你这身打扮准备去哪儿?”他那双眼睛微微一瞪,左湘灵觉得自己不争气地有点想跪着说话。
“呃,最近风大,女装出门有点冷。”她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的模式。
“你是想逃?”祁修平毫不留情地将她拆穿,“看来你这脑子糊涂得很呐,放眼这傲云国,除了本王,没人能保得住你。”
左湘灵哆嗦了一下,干笑了两声,“我哪儿会逃呀,王爷真的是误会妾身了,我真的只是出来溜个弯。”
祁修平哼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看破了她那点小伎俩,懒得再搭理。
一路上,左湘灵大脑飞快地运转着,想着对策,但祁修平都只是沉默以对,不再多说一句话。
这种对手才是最可怕的。
到了王府之后,祁修平特意让人把王妃送回去,还叮嘱道,“下次王妃若是再这般一声不吭地出了门,你们自己心里有数。”那些守卫都吓出一身冷汗,一个个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似的,“是,属下知道了。”
一夜之间,左湘灵竟没察觉,这王府的院墙高了一尺多。
她内心不禁有些崩溃。
玲儿依旧没心没肺地沉浸在自己心目中王妃与王爷人前恩爱人后更加恩爱的设定中,所以把这些全都理解成为“那是咱们王爷对王妃你深切的爱啊。”
左湘灵呵呵了一声,心里却欲哭无泪。
不过玲儿说完这些,却有些沉了脸,几分神秘地跟左湘灵说道,“奴婢听说,姜侯爷回京了。”
左湘灵对于朝堂上的事,至今没理得太清,不知道玲儿口中的姜侯爷是何许人物,便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做回应。
“小郡主也跟着一并回来了,当年……”玲儿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似的,赶紧捂住了口。
左湘灵一颗八卦的心被她勾/引起来了,“怎么怎么?你是说姜侯爷家有个郡主,是不是跟咱们王爷有什么瓜葛?”
玲儿有些为难地望着左湘灵,“王妃您不用太担心,说不定侯爷这次回来,也不一定是为了那件事。”
看玲儿话说一半,又扭捏打住的模样,左湘灵真的恨不得上去掐她两把,“嘿,你这小玲儿不要再吊我胃口了,他们俩到底有什么奸情,啊,不是,有什么陈年往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
在她的威逼利诱之后,玲儿这才如挤牙膏一般说出了十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无非就是姜家与当朝宰相岳家是姻亲关系,岳家又是太后的娘家,王爷的母舅家。当年岳家千金本意是要许给王爷的,但机缘巧合却许给了当时的太子,如今的皇上。姜家千金就被定给了王爷,但只是长辈们戏言,并未坐实。
加上当年,这些当事人都还年轻,后来姜侯爷又被调往冀州镇守边关,一家随之搬迁,这事才不了了之。
听完玲儿的讲述,左湘灵心里打算清楚了。
那日她在醉仙居看到祁修平会的客,似乎就是一个中老年,隐隐约约她也听到有人叫过一两声侯爷。照道理,这姜家的权势在边关,皇上应该是不想促成这亲事,所以才不了了之的。
“有意思,那王爷对那姜家的小郡主,有没有想法?”左湘灵继续八卦地打听着。
“奴婢只听说那位郡主,与当年的表小姐,如今的贵妃娘娘,长得是有几分神似。”玲儿如此婉转地说道。
左湘灵长长得哦了一声,心里道,原来咱们家王爷还是一个专情的主儿,喜欢的都是同一款式,看来我得成全成全他们了呀。说不定送一个美人到他身边,他一开心就把我放生了呢?
左湘灵沉溺在自己的想象里面,时不时露出几声雄厚的笑声。
只是她的想象还没来得及变成现实,就匆匆迎来了新的苦难。
宫里突然来了消息,说是太后要召见她。派了两个嬷嬷接她进宫,来的人脸色不大好。她琢磨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太后不可能是因为上次寿宴收的礼,再对她有所评价,恐怕就是寿宴之上王爷中毒发病的事了。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左湘灵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坐上了进宫的马车,两个嬷嬷青着脸,没有多的话。她想塞点见面礼给她们,都没被搭理。这下怕是没好果子吃了。
果不其然,入宫之后,左湘灵被径自带到了太后的寿宁宫中。
“哀家也是才知道先前修平在寿宴之上发病的事,左氏你便是这般服侍夫君的吗?哀家倒是要好好问问齐国公了!”太后开门见山,不带半点客套地冲她发着脾气,往日里那慈眉善目的模样全无。
左湘灵有点走神,齐国公是谁,为啥我有问题,要问他?
忽然反应过来,哦,这好像是皇帝替我安排的身份,齐国公左时彦是我爹。
她努力做出一番诚惶诚恐的模样,伏低身子,额头紧贴地面,“太后赎罪,臣媳确实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