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接到消息，骑着赤云，一路狂奔。
虽然王爷交代的消息不多，就一句话，但能让王爷把左湘灵暂时托付给他，肯定是出了大事。
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整个人都是混沌的，满脑子都在祈祷着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才好。
虽然他一向宠着赤云，马鞭从来只是握在手里，几乎不曾打过它，但这会儿，赤云已经被他狠狠抽了两鞭子。
等他到了平水镇的时候，到了地方，只看见一座不起眼的宅院。
门口坐着两个人，看着脸生，衣着打扮像是普通农夫，可他们的眼神里却藏着肃杀的决然。
沈风二话不说，落马几步过来，出示了王府令牌，那两人就让开了路，由得他进去。
左湘灵见到沈风之后，一脸失望，“什么？你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她随即道，“眼下已经日上三竿，不论是什么事，京中应该都有消息，随便你们谁回去打听看看吧。”
沈风严肃的神情，与祁修平竟无二致，“王爷嘱咐让你在这儿等着，你安心等着就是了。”
左湘灵跳下床来，本欲跟他争辩几句，话到嘴边，却失笑道，“大哥，你还真是……”
听她叫一声大哥，沈风才缓了神色，劝道，“都当娘的人了，也该收收心，这个时候就别添乱了。”
左湘灵心里暗暗腹诽，难怪王爷会派你过来，你简直就是王爷派来的说客，趁机想教育我的吧。
平水镇这地方虽然小，但离京城近，想吃什么都有。
可左湘灵还是觉得不过瘾，想自己出去吃，被沈风拦了下来，“你说，想吃什么？就算是天上的龙肉，为兄也给你弄来！”
晌午，祁修平回来的时候，看见一群人都坐在院子里，围着一个阔口的瓦罐。
瓦罐底下架着小火炉，正咕噜咕噜煮着汤，却见左湘灵不停往里面放菜。
“哎，王爷回来了，来来，加双碗筷，你也过来一起吃火锅吧！”
众人见王爷回来了，都不敢坐着，赶紧起来，纷纷行礼。
这院子里的人都是他的心腹，祁修平招了招手，“既然王妃与你们同乐，那就坐下，一起吃吧。”
左湘灵让沈风置办了原材料，自己在院子里煮起火锅，还担心太晒，让人支了一个小棚。
祁修平看她如此怡然自得，也不禁失笑。
想起昨夜里，要不是自己内功深厚，迷香之毒在呼吸吐纳之间自行代谢出来，他们俩肯定都要被烧成焦炭。
***
吃饱喝足之后，左湘灵本来心情不错，可听说昨天晚上的事之后，她心里一沉。
“要是我晚醒片刻，或者，要是当初没在你卧房里打通与密室的地道，我们昨夜都已经……”祁修平话没说完，左湘灵脸色煞白，紧咬着下唇。
祁修平伸手扶着她，“马上便能水落石出了。”
水落石出又有什么用，她院子里的那些人又回不来了。
“犯人是谁？”左湘灵问道。
祁修平看着她，停了片刻，才说道，“姜羽儿。只是她还未曾认罪，是你院子里的厨娘，还有姜氏身边的丫头供认出来的。”
“带我去看看。”左湘灵脸上白了又红，是被气的。
祁修平怕她气疯了做出什么事情来，劝道，“这件事，我会叫人去查。”
“她死不认罪，怎么办？带我去看看。我倒要问问，她为什么要烧死我们？”左湘灵虽然是气极了，但理智尚存。
姜氏愚钝，这件事一定有人背后替她谋划，若不揪出背后的人，那有何意义。
祁修平拗不过她，带着她回了京城，直奔刑部。
他们到刑部的时候，天虽然还亮着，进了刑部建在地面之下的大牢，如同进入黑夜一般。唯一照亮的光源是插在墙上的火把，昏黄而跳跃。
审讯室在最里面，要通过长长的走道，这里阴冷的氛围像是瞬间到了冬天。
左湘灵的手微微发颤，她攒紧了拳头。
他们先到了审讯室隔壁，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姜氏被两个刑部的人轮番审问，她就是一口咬定失火之事跟自己没关系，东厢的厨娘她从来不认识，还有那个叫碧娥的丫头也是原本王府里的人，不关她的事。
“说不定是左氏那个贱人自己得罪了下人，被人报复，你们还想怪到我头上来！”她明明已经精疲力竭了，却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
左湘灵拳头攒得更紧了，恨不得照她脸上打下去。
祁修平在边上，轻轻握住她的手，宽慰着她。
这样的审讯过程从早上起，已经持续了几个时辰了，若不是经过长期的准备，以姜氏的脑子，她是不会这么顺口说着这种反驳的话。
“有一件事下官不知道当讲还是不当讲。”边上的文尚书有些踌躇。
“说。”祁修平声音平静。
“今日早上，我们将王府剩余的下人带回来一一盘问的时候，才知道有一个叫翠丫的丫鬟偷偷跑走了，直到现在都没找到这丫头去了哪儿。请王爷赎罪，是下官失职。”
左湘灵眼底微微泛起波澜，抬眼望着文尚书，“可曾去宫里问过？”
翠丫要是进宫的话，宫门肯定是有记录的。
文尚书听了这话，愣住了。
祁修平冷冷道，“若没去问过，就按王妃的意思去查。”
“是！”文尚书赶紧恭敬地应了下来，吩咐人去查。
左湘灵的目光重新回到审讯室里，姜氏已经陷入癫狂的状态，发声哈哈笑着，“活该！她活该！”
“姜氏是不是还不知道我跟王爷平安无事的消息？”左湘灵问祁修平。
祁修平扭头看了一眼文尚书。
文尚书回道，“应该是不知道的，今早在王府里，侧妃她一口咬定二位已经藏身火场，那时下官才心存疑惑。后来收到王爷传书，所以……”
“我有办法，能套出她的话来。”左湘灵微微眯起眼睛，露出几分恨意。
“呃……”文尚书询问似地望向祁修平。
祁修平微微颔首，“照王妃的话去做。”